人在休息的时候,衣服穿在身上和盖在身上,取暖的效果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黎锦这么做,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维持体温。

黎锦个子高,他躺下后,才发现发下来的薄被并不能盖住他的脚,他又坐起身把鞋子穿上了。

他想,总归只是这么睡一天,应该不至于水肿。

黎锦来之前听宋先生说,别看那些童生门平时一个个多高雅,真到了考场上,脱了鞋,你就知道他们私下里该有多臭了。

他原本内心还抱着天真的想法,认为大家都是读书人了,过五关斩六将考中童生不容易。

在院试中应该都会注意一下……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还是宋先生说的对。

鼻尖萦绕的味道比白日还要臭,黎锦只能微微侧过脑袋,贴在伏案写作的木板上,木头原本的味道总算让他缓解了一下。

不知不觉中,他就这么枕着木板睡着了。

半夜里,黎锦被冻醒了一次。周围虽然没人说话,但翻身的动作却瞒不住人,看来没睡好的人还是有不少。

黎锦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发现自己得嗅觉已经被同化,鼻尖闻不出来那些臭味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也算件好事,于是他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再次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第二日,称为复试,也叫覆试。

考试内容与第一场大同小异,但多了默写《圣谕广训》。

策论中还是有一道截搭题,不过没正场考的那么变态,但立意却也更加新,很考验学生的思维能力。

这对黎锦来说都不难,他在宁兴书院这九个月来,每旬都要面临至少两次讲堂答辩。

拿出一道题后,已经培养出带着惯性的缜密思维能力。

所以,他答卷完成后,还有时间检查了一遍。

与此同时,黎锦不知道,在与他相隔不到两百米的府衙内院,山长正在悠哉的品茶。

而知府大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眉头紧拧。

“山翁,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山长笑道:“毕竟是年轻人,不是么?”

知府没答话,但那本书却依然捏在手里。

过了会儿,他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黎锦这一手楷书,写的是真的不错。”

顿了顿,“改日,我给他介绍一位书法大家。”

这下轮到山长愣住了。

书法大家……在他们府城的,只有那一位啊。不过,那位可是老早就放出话来,说自己不再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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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后,黎锦扶着陈西然出了考场。

他甚至都没坚持到走回家,半途中就晕倒了,黎锦摸他额头滚烫,索性直接背他去了医馆。

但这会儿医馆都关门了,不收病人,所以有药方,倒可以帮忙抓药。

黎锦当场给陈西然号脉,问学徒:“可否卖我一张素纸?”

学徒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