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补完妆,钱导给宋一岑打气:“我们争取这次一条过。”

宋一岑也想一次过,他不想给冯弘阔第三次打他的机会。

场记板一响,重新酝酿好情绪的宋一岑指着冯弘阔,又是哀伤又是愤怒,声嘶力竭地喊:“你这种只会游戏人生的花花大少怎配谈梦想?你的人生里就只有酒精和女人!”

冯弘阔气得发抖,一掌扇在宋一岑脸上。

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一声清脆的“啪”竟在安静的片场出现了回声。

“卧槽!”

也不知是谁,突然来了句国骂,声音还巨大。

宋一岑听得清楚,心中好奇,一边继续表演,一边用眼角余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瞄了一眼。

一个小个子的胡子男人抱着个相机正看得目瞪口呆。

宋一岑还有心思琢磨,这人看起来好眼熟啊。

冯弘阔已经演完了自己的台词,抬腿一脚把宋一岑揣进了水里。

原本演到这里,宋一岑就该顺势自己跌进泳池,这样才能卸去那一脚的力道,不至于太痛。可偏偏此时他的心思还在那个眼熟的男人那里,虽然表演没出错,反应却慢了一步,没能自己先掉进水里,硬生生地接了冯弘阔那一脚。

被踹进水里的宋一岑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痛得他无法浮水,直直地往池底跌去。

这个泳池足有两米深,宋一岑口鼻被池水淹没,大口大口的冰冷池水从鼻孔和嘴里灌进来。

肺生疼生疼,腿也生疼生疼。

熟悉的濒死感卷土重来了。

☆、第三十一章

恍惚间,宋一岑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而后身子一轻,大把的新鲜空气灌入鼻腔。像是静音键被取消,世界重又有了声音。

有人围着他说些什么,声音嘈杂急切,他听不清楚。

眼皮很沉,沉得抬不起来。

小腿很痛,痛得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宋一岑做了一个悠久绵长的梦。

梦里,他还是燕国那个没人在意的小皇子。

他的父亲是燕国的国君,虽然昏庸,却到底是万乘之尊。母亲却是披香宫里最低等的洒扫宫女。

就像话本子里那种最俗套的故事,他是燕王醉酒之后的产物。燕王酒醒,被阖宫莺莺燕燕投怀送抱,哪里还记得什么洒扫宫女。

没有晋封,却也没有赐下去子汤。披香宫没有妃嫔,掌事嬷嬷心善,好好安置了这倒霉宫女。

原本他出生时,嬷嬷是要去禀报燕王的,可偏巧赶上太后薨逝,阖宫举哀。

于是稀里糊涂的,他就在披香宫里长到了七岁。

七岁那年,他母亲死了,临死前才告诉他,他是皇帝的儿子。小孩子刚刚失去了母亲,又知道了向往多年的生父,伤心和开心的情绪一混杂,便不顾嬷嬷的再三阻拦,哭着要去找父亲。

一路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哭,撞翻了路边逃学捉蚂蚱的太子,也不知道那会儿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太子一脑门磕在石头上,磕得满脸是血。

闹到燕王那去,才叫燕王得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只比太子年幼数月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