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乎明白严君的认真,田易没有客气,极是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谢,继而又问道,“严兄,你可有表字?”
“没有,在我家乡,大家没有这个习惯。”
“我现在也还没有,等我二十生辰过了,只怕也不会有。成伯不肯给我取,还说什么表字最好由座师来取,对仕途有好处。”说到这田易有些无奈,“不过我估摸着,不定那时我也七老八十了,怎么都得好久以后。要不这样,我从今日开始叫你阿君,你喊我阿易。”
“……阿易。”严君尝试着叫了一声,心里当真欣喜。田易待人惯来温和有礼又不乏关怀,但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彼此间的关系更深了些。
“阿君。”田易也没有例外,接着他狡黠地微微一笑,朝严君挤了挤眼,“我那润笔接了总得做完,待到这笔钱到手,你应是能支摊子了。”
“嗯。”
田易随后肃然道:“还有些事先需打点的,想必你心中已有了谱,不过我还是要跟你分说一二。你是真想去卖吃食么?那会很辛苦。你无法在县里住下,那样必定要多花好些冤枉钱,因而只能来往在两地间。每日早上你要更早起,晚上得更晚睡,还要学驾马车,很多事都没人帮得了你。阿君,我这样说并非是想叫你知难而退,而是……若你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
“不,我愿意去做。”严君的态度意外的坚定,“但还是谢谢你。”
终于有了实现梦想的机会,再苦再累他都绝不会退缩。尽管目前连个露天的摊子都还未支起,更别提遥不可及的铺面,但他相信只要踏踏实实地干下去,总有一天,会有许多人盼望着来吃他做的东西。
见严君一副想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整个人都仿佛熠熠生辉,田易只觉着眼前被什么闪了一下。同时他也在想,待做完这笔活计,也不能不考虑成伯的心情,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再接润笔了。只是这样一来,还有什么法子能开源呢……或许去年半途而废要把家中那塘开垦出来的打算,是时候拣起来了。
二人都有些想到就做的冲劲,正好眼下未到农忙时节,刨去必须用在功课和其他事务上的时间,事情都大有可为。
田七最先发现自家少爷和严君近来格外忙碌,而且他还有个感觉,这两人之间似乎保有什么共同的秘密。
在他看来这可不是啥好事,要知他可是少爷的书童啊,贴身的侍从!什么东西不该是自己门儿清楚的么!
于是这日他被田易叫上去县里办事,看着被留在家里的严君,田七很是得意地扬起了脑袋。可惜等到了目的地,他才知出这趟门就是为了严君,立时愤懑道:“少爷,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鬼鬼祟祟!”
“鬼鬼祟祟?”闻言田易好气又好笑,他们现下是到县里的马市。过几日润笔钱就能拿到,手中的钱林林总总足够支摊子了。湾里其他人家的马匹自有用途,要套马车也只好自己前来购买。马匹的价格比牛略贵,好在只是挽用,不需要千里驹似的好马。在马市里转上一圈,他已有了计较。
“还不是么,你们忙什么啊都避着人,还突然来买马,我们家需要马?”田七跟着田易踱到几匹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