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倒在齐瑄座位前方不远处,这一幕让齐瑄险些不敢看。
宋淮躲过了第一拳,却被赫回压着上身,没能躲过后面的攻击。三拳下去,宋淮眉骨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赫回盯着宋淮,露出轻蔑的笑:“你输了。”
场边的北狄的使者同样对宋骁露出狰狞恶意的笑容,宋骁却绷紧神经,视线紧紧盯着躺在地上宋淮。
忽然,宋淮抓住赫回的衣领将他往下猛拽,用头骨撞向赫回的鼻梁,趁赫头昏眼花之时,挺身屈腿,一个后翻,将赫回反压在地上,锁住他的喉咙,同样挥拳猛击赫回的头部。
与赫回铁拳击碎他的眉骨不同,齐瑄看到宋淮每一拳都击中赫回的太阳穴。
赫回想见他流血,而他只想赢。
几拳下去,赫回脑袋发懵,丧失了挣扎的能力,宋淮站起来,眉骨的血淌过眼角,顺着脸颊坠落,砸在地上,黏着地上的泥土滚成一个个血珠。
“你输了。”宋淮一字一句道。
脑袋震荡得嗡嗡作响的赫回侧趴着干呕,手却摸向腰间。
坐在上首的齐瑄视野更加清晰,一眼就注意到了赫回的小动作,立时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飞身上前,一剑砍向赫回抬起的那只手臂。
“啊——!”
赫回惨叫一声,与断臂一同掉在地上的,是一枚泛着黑芒的四叶弯钩飞镖。
齐瑄持剑挡在宋淮面前,剑尖指着地上捂着断臂哀嚎的赫回,斥道:“打不过便使出这等龌龊伎俩,这就是你们北狄武士的秉性?”
宋淮的眼睫被鲜血打湿,眼前有些模糊,却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背影,心跳得有些快。
北狄使者自知理亏,笑着上前道:“是我们的人不懂事,有劳大皇子教诲。”说着,命人上前将赫回抬下去。
宋淮却拦在扛着赫回的人面前,道:“他输了。”又抬头看向那使臣,话中分明含着怒意与执拗:“你们输了。”
齐瑄看着那使臣嘴角一抽,咬牙切齿地对宏光帝承认他们的武士技不如人,差点忍不住大笑出来。
实在是大快人心!
宏光帝赞宋淮年少不凡,赐下诸多赏赐,还下令为宋淮锻造长.枪和战甲。
余有全上前抚宋淮,要带他下去治伤,宋淮却不动,看向自己的父亲宋骁。宋骁仍是冷着脸,对宋淮点了点头。
宋淮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余有全离开。
这场见了血的秋猎宴就此收场。
那是齐瑄记忆中,对宋淮最初的印象——一个骄傲坚韧,执拗不服输的小孩儿。
当时,为了避嫌和自保,齐瑄在宫内安分守己,与同龄的勋贵子弟走得并不近。
而又与寻常勋贵子弟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不同,宋淮除了上学堂,就是在自家校场习武,也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两人之间的交集,几乎没有。
那时齐瑄十五岁,虽没有赫回的体格,也比宋淮高一头,而又因为宋淮的脸上稚气未退,下意识把对方看作小孩子,对他的印象也不错,若不是没多久他就跟着宋骁上了战场,兴许也会结交一番。
上辈子,与宋淮在一起后,齐瑄也想起过这事儿,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慢一步,救下了宋淮。
此时齐瑄抬手摸了摸宋淮的眉骨,又贴唇上去亲了亲,另一只手将趴在怀中的人又揽紧了几分。
“都好了。”宋淮嘟囔着,摸了摸被齐瑄亲过的地方,觉得隐隐有些发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时太医还说,年纪小就是皮实,好得快。”
齐瑄第一次听见宋淮这般软而轻的语调,尾音还带着卷,霎时间一个激灵,浑身都热了起来。
上辈子宋淮心里压着事,对他也不完全信任,话很少,也不爱笑,就算是齐瑄逗他,他也抿唇不回应,逼急了,反而会生闷气,干脆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