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自己也知道这个任务必须由他来完成。因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季临渊对那个少年的感情。
他进了病房,把灯关上,坐到了季临渊身边,拿以往那种常用来开玩笑的口吻喊道,“季大少。”
季临渊的头微微转了下,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周凯笑着说,“来和你聊聊天。你还记得吗,在边疆的时候我们两个总是在熄灯后偷偷的讲话,被骂过许多次,还写过检讨。”
季临渊沉默不语。
周凯笑了一下,接着道,“你总给我讲,高三的暑假里,你和你的小男友一起旅行的事,说他如何漂亮、可爱、性感,还说将来要和他一起周游世界,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美好。”
“我没说最后一句。”季临渊突然说道。
周凯笑道,“确实没有。你说得是要把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季临渊忍不住也笑了,因为他想起了周凯口中的那个夏天。
那年的暑假是上学以来最长的暑假,但对他来说却又是最短。七十多天的假期好像眨眼就没了。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下着暴雨的一个夜晚,那是七月中旬。
那天晚上,知秋穿着他们买来的情侣T恤坐到了他的腿上,问他说,“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晚也是像现在这样下着大雨。”只是一句话就让他找回了那次激动的不可言说的感觉。那晚,他们很疯狂,从沙发到长桌,再到柔软的大床,甚至于阳台,在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情、欲的痕迹。
沉默良久后,他问周凯,“我还给你说过什么?”
周凯回道,“很多。你一直在强调那个男孩有多优秀,又有多迷人,我听得耳朵都长了茧子,骂你说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完美的男朋友。你发了火,和我干了一架。然后咱们被班长罚了一万米负重长跑。”
季临渊又笑了,说,“知秋就是完美的。等他醒了,你就会知道。”
这一瞬间,他豁然开朗。他终于想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绝望呢?他的少年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总有一天会醒来的。上天对他向来很好,把这个人送到他身边绝对不是为了收回去。他现在相信上有神明。什么无神论都去见鬼吧。
季临渊一个鲤鱼挺从病床上跳了起来,轻松的笑道,“我再去看看他。”
第二天下午,他让人搬了张弹簧床放到少年的病床边,轻抚着那张苍白的脸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一辈子都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