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围观的人群见胜负已分,要麽散去,要麽都聚集到应雪堂周围,交口称赞。
“师兄,好身手啊!”
“应师弟小小年纪,身手就如此不凡,假以时日……”
十个人中,也有一两个看到顾怀昭还呆立一旁,会笑容可掬地夸上一句:“怀昭也是大有可为。”
直到这个时候,顾怀昭才终於动了一下。他双手发颤,轻轻摸了摸右脸的刺痛之处,又看看掌心里的血迹,见是小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应雪堂方才挑断他鬓角长发的那一剑,还划伤了他的右脸,伤口不深,过了这麽久,也只是渗出了几滴血珠。
等顾怀昭收拾好心绪,默不作声地捧起长剑,从人群外走过,把兵器放回兵器架上,一抬头,却发现应雪堂一直失魂落魄地看著这边。
顾怀昭走出老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发现应雪堂仍是怔怔地望著自己。
第6章
顾怀昭回去後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他睡醒时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没有一点光,那床厚重的棉被至今没有被自己捂出一点温度,仍冰冷如铁地压在身上。
有短短一瞬间,顾怀昭根本分不清自己在那一世,在那一年,是阳间的人还是阴曹的鬼。他逃也似的下了床,抖著手把蜡烛点燃了,然後端过铜盆,盛满清水,仔仔细细地看著水中人的脸。
一圈一圈的水纹中,是顾怀昭十四岁时的脸。他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尖下巴,细长双眉,颇有几分清俊,但因为眼中唯唯诺诺的光,那张脸显得格外平凡。只要是双眼未盲的人,恐怕都不会认为张著这样一副尊容的人,将来会大有可为。
顾怀昭深吸了一口气,捧起盆里的清水,飞快冲洗了几遍脸上的剑伤。几个时辰没有上药,伤口已经自己止了血,深一点的地方还结出了血痂。他明知道这样的小伤,即便留下伤疤,也是浅浅一道白痕,但看著水中的人影,面目平淡,脸上还带著悲惨的剑伤,不由自主红了眼睛。
应雪堂来的时候,顾怀昭又在练剑。他向师父求了一把带剑穗的铁剑,长三尺,重八两,整日整夜的背在背上、握在手里。
应雪堂踏入後院的时候,顾怀昭正反反复复地练著一招“千里同风”。
往前疾冲,一剑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