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车轱辘话没意义。
谢庭月提起了楚暮身体:“……听闻夫君病弱乃是胎中带来,婆母当初怀他想必很辛苦吧?”
“哪个做人娘亲的,十月怀胎不辛苦?”苏氏似想起了什么,眼圈微红,“我当时不求别的,不求他富贵发达,光耀门楣,只求他身体康健,平安一生,谁知……老天爷连这个都不愿满足我。”
谭妈妈递了张干净帕子给苏氏:“别人怀孩子,吐一两个月,后面就好了,夫人吐了整整一个孕期,别人多多少少都要长胖,夫人生完孩子,反倒比没怀胎时更轻,月份越大,怀上越是不好,日夜不能安寝……”
苏氏侧面拭泪:“你不必为我开脱,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谢庭月:“我记得,夫君生辰是在冬日。”
“是……”苏氏声音微颤,“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夫君很担心,拼着不规矩,把我送去了温泉庄子将养,稳婆奶娘一并带齐……可惜他命不好!”
“那天天高云阔,很是晴朗,温泉庄子处处暖和,我想着,定不会冷到他。谁知山上突然雪崩,猛的又天狗食日,他生出来时连哭都不会哭,掉在地上,找了好一阵,摸索着发现,是被羊水住了,憋的整个身体都青了……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
一时心绪涌动,苏氏难以自已,眼泪掉个不停。
谢庭月:“婆母受了这么大罪,哪里有错?”
谭妈妈跟着安慰:“少夫人说的对,夫人莫要伤心往事,只是命苦罢了……”
“要说命苦,谁的命一点都不苦,完全是甜的?”
谢庭月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冷,看着泣不成声的苏氏,他有遗憾,却没有太多抱歉,脑海中浮现更多的,是孤寂落寞,宛如一枝寒梅的楚暮。
大抵人心都是偏的,相对苏氏,他更心疼楚暮。
“事事如愿,岁岁平平安安,什么不喜欢的事都不会发生,世间没有这样的人。佛度众生,众生皆苦,凡夫有凡夫的愁,贵人有贵人的忧。”谢庭月眼眸平静,似乎不带任何情绪,“我不是女人,没生养过孩子,只亲手带了一个熊弟弟长大,现他十一岁,仍是操不完的心。世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什么表情是转着小心思,什么样子又是在撒谎,我全都知道。我那继母为了对付我,研究我所有喜好,手边的事身边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世间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我。我想做什么,不喜欢什么,必须做什么,甚至做成一件事想犒劳自己点什么,她都知道。”
“可是婆母您,又了解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