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赋春盛产的鲜花,不拿来做香水精油实在是可惜了。还有赋春骤然增加的粮食,现在还无法看出和从前太大的差别,但再过几年,以现如今的人口,骤然增加的粮食肯定是会有积压的。那些粮食朝哪里去,温乐如今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决定。他内心是趋向于让中原百姓买到粮食的,可朝廷把持着粮产,他若贸然出手,绝对会引起龙椅上那位的戒备。这样看来,销往海外反倒是最省心的了。
而在那之前,温乐首要还是下了一个自己很早之前就想要提出的谕令。
这个秋季,赋春的百姓,尤其是农户们,得知了一个让他们几乎不敢置信的消息。
城门口贴着的那张赤红色的昭示明晃晃的写着斗大的字――――“即日起,赋春境内种稻佃户免收农业税。私有田庄主租赁田地价格不能高于府衙既定平均值。”
赋春境内的百姓们集体沉寂了近一日,自那往后,温乐对郡城内做出的一切改革,他们都不问究竟的选择了默默支持。
还有谁,能比这位大人治任更好呢?纵然是皇帝陛下,口口声声叫着百姓子民,却也从没有像这位大人一样,真正做出了实事呐!
税收的减免让大多数人都感激涕零,自然也会触犯到一些少数人的利益。
赋春每年的税收虽然很少,但负责收税的税官们还是能够剥削一些出来的。他们的剥削自然不是朝着有农庄的贵人们去,而是直接分门到户找到租田的佃户,收取土地税、粮种税、收割税等等等等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拿不到现钱有粮食也是好的,基本上一个小小的收税官,在当地便是比得上大户的富裕,家中的粮食一年能养上十来个下人,还有余钱娶妻买地,自己再来做租地的地主。
靠着这么个产业链吃饭的人,温乐剥去他们的口粮,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发狂?温乐几乎等同断掉了他们两条财路:一是额外的税收,二是随意调高的地价。
若是那告示没有后面那句多余的话,他们是肯定不会发狂的。顶多将拿不到的税收再加到土地在租金里去不就好?可偏偏府衙既定出来的价格恰恰好就是当初大多数地主们原有的地价再减去每亩地农业税的价格,地主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而且说实在的大部分人也没有损失,租户们能过的稍微宽裕一些,肯定更有力气种地,比较善心些的地主们还是比较高兴的。
但总有那小部分人,在核算了每亩地本该上缴的农业税后,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这样大的一笔钱啊……一亩地是那么多,那十亩地加起来呢?二十亩地呢?若是这些钱能到自己的手里,那么自己的生活肯定能过的比从前更滋润!
与原本不满的税官们互相抱怨聚集,大伙儿心中慢慢的就开始不平衡起来了,人一贪婪就容易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的人,往往胆子都特别大。
侯府的早晨宁静湿润,下过一场冬雨,天气还有些阴沉,阳光并未露面。
忍冬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温乐给他的拳谱,微冷的天气里出了一身的汗。他洗了个热水澡,简直浑身轻松,心情飞扬。
他朝着侯府的大门走去,迎面撞见管厨房的内府小管家,小管家朝他行了个礼,手上提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