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辛不知道苏沫早已猜出江诀身份,担心苏沫这人过于随性放肆,恐怕会得罪江诀。
江诀笑着朝厉子辛摇了摇头,说道:“子辛,莫非在下的字就这么不如小然,入不了你的眼?”
李然满脸是笑地望过去,怎么看都觉得他二人之间有点故事。
他在心中暗笑,一脸别有深意地望向江诀,苏沫也在一旁笑得暧昧。
在场众人,殷尘并不管事,只兀自喝茶,璃云这个二愣子似乎还不大明白这其中的状况。
厉子辛望向江诀,脸上一愕,江诀正笑着与他对望,眼底神色难辨。
望着江诀脸上那个熟悉之极的温润笑容,他几乎有些恍然,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手执佩剑的少年郎,身着白衣翩然而来,噙着温雅的笑容,对他说:在下江云,想跟阁下讨教几招,不知阁下肯否赏脸?
记忆里的笑容与如今的重迭又分开,分开又重迭。
再见面时,那个温雅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阵营那头一脸高深的帝王,一招反间计更是间接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进而夺走了他唯一的爱人,甚至让他背上了叛国的罪名。
时间带走了记忆,记忆却磨不过时间。
厉子辛曾经有多么珍惜这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此后便有多恨这个人的绝情。
事到如今,他与江诀之间的是非对错、恩恩怨怨,又哪里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
他淡淡开口说:“江兄的字,自然是好的。”
他笑得依旧很淡,却说不尽都是怅然。
那一刹那的笑容,几乎迷醉了江诀的眼,至少李然是这么以为的。
李然正兀自想着心事,不期然就对上了苏沫望过来的视线,神色间全是探究,李然不禁一怔,这样凌厉得几乎想要把人看穿的眼神,似乎在苏沫身上并不多见。
这位苏大少,果然藏得很深。
或许是厉子辛那声江兄唤得江诀实在是开心,他二话不说便拿起狼毫,衣袖一甩,手中大动,不消一会,五个草体的大字便跃然浮于纸上——天下第一楼,每个字都透着为人帝王的豪迈与大气,仿佛执手一挥,天下就在手中。
人道观字识人,果然是有道理的。
至少殷尘在看到那五个大字的时候,还是被怔了一怔。
北烨的这个皇帝,确实不是普通角色。
苏沫眯着一双桃花眼,眼底一片深思。
众人先将江诀夸了一通,又直夸苏沫好福气。
苏沫却只是笑着频频朝李然放电,大有本少爷今日不将你电晕便有愧于樊城一枝花美名的气势。
李然笑着与他对望,暗忖苏大少这人还真是臭美得很,他笑着看着你的时候,眼神中透露的自信,仿佛所有人都应该拜倒在他大少爷的西装裤下。
李然兴致一起,附耳过去跟他说:“我看你不应该叫樊城一枝花。”
苏沫一脸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仿佛在问:那应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