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思远举起了手里的钟表。
他们那边的半面墙上挂满了时钟,有坏了的,也有正常走字的,她们两个正一个个把钟表取下,以观察表盘和表面里面是否有藏匿着什么信息。
……但照她们这种狗熊掰棒子的找法,他们起码要在这个房间里淹留20分钟以上。
池小池侧身看着那面墙上还未取下的钟,挨个观察一番,对其中一只钟伸手一指:“那个。”
贾思远的确没什么主见,但胜在听话。
她依言将那定格在三点二十分的钟表取下,惑然道:“这钟表有什么特别的吗?”
池小池略有点无奈地提示她:“……猴子。”
……那面钟是表盘上唯一印有猴子摘桃的卡通画的。
贾思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我……不是很擅长这个。”
她将表抱到了玻璃幕墙附近,好让甘棠他们把表面上的数字看得更清楚些。
三点二十分,没有错。
孟乾把贾思远笨拙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觉自己这个“队长”当得实在没面子,手下人也不怎么给自己争脸,只好凉飕飕道:“看起来谜题不算难嘛。”
甘棠取下鬓间的发针,从鼓面的破裂处小心翼翼地探入,准备把鼓内隐藏的指针调整至三点二十分。
猴子尖着嗓子,声音像用长指甲刮过黑板一样刺耳:“只有——一次哦,只有——一次机会哦。”
甘彧突然道:“等等。”
甘棠也在同时停止了动作。
二人对视过后,甘棠会心颔首,转眼看向池小池。
不知是不是这半个月来结伴刷密室的缘故,不需要过多言语,池小池已经明白了兄妹二人的想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在进来之前,小丑已经要求他们把所有的通讯工具及能够暴力破拆的工具都放在外面,但对于一些零星的小物件,小丑没有多管。
他把钱递给甘棠,甘棠则用猴子泛着紫光的双眼对准了钱币。
果然,钱币上浮现出了淡淡的水印。
……果然还有陷阱。
甘棠走到玻璃幕墙东头那中号信封大小的通讯口,对贾思远说:“请把表放过来,表面对准我。”
贾思远一头雾水地照着办了。
而就在猴子双目里投出的阴鸷紫光透过通讯口照射到对面的表盘上时,贾思远嘶地抽了一口冷气。
与指针的指向迥然不同,表盘里浮出两道鲜淋淋的、带着斑驳碎肉的血指针。
血指针一分不差地指向4时44分。
而这才是真正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如果拨错了钟表时间会发生什么。
当然,谁也不想去亲身试验那后果。
甘棠手一丝不抖,准确地将分针挑至44分时,八人均听到了隐隐的机械轰鸣声。
“什么声音?”孟乾欣喜地从地上爬起了半个身体,道,“是不是门开了?”
“……不是。”
从进来起就极少发表看法的胥家译说:“是墙在动。”
他说话的音调很平,自带一股令人悚然的味道。
而他说得也的确没错。
中间的那扇玻璃幕墙,竟从中自动一分为二,开始向两边缓缓移动了。
孟乾脸色大变:“后退!快点后退!!”
他的情绪成功带动了胆小的贾思远,她抱着钟慌不择路地后退,差点儿倒在胥家译怀里。
胥家译接了她一把,皱眉道:“退什么?”
他指向玻璃幕墙,说:“不是已经停了吗。”
那巨大的玻璃幕墙原是磁铁似的紧合在一起的两面墙,现在他们开启了猴子体内的机关,两面墙便各自向两侧移动了约十来厘米,在内部延伸出了一条约能供一人通行的通路。
与通讯口遥遥相对的西侧幕墙上各开了一扇小门,成功打通了两个房间,也给了众人探索走廊的机会。
众人还没顾上高兴,就意识到,他们只是前进了一小步,如何离开这个房间仍是未知数。
外面的线索寥寥,且已被探索得差不多了,那么,进入这条新开辟出的玻璃走廊,便是势在必行。
孟乾自觉刚才大大失了面子,但又不敢轻易移动,便支使贾思远道:“你,进去看看。”
贾思远“啊”了一声,有点畏缩:“我……”
孟乾不耐烦道:“这里数你最瘦。快进去。”
这说得倒也不错,贾思远的确是瘦得过分了,带鱼似的,反倒能游刃有余,如果甘棠进去,在那狭缝里怕是会卡胸。
贾思远一如既往地乖顺,从那扇新开辟的小门走进了那狭窄至极的玻璃走廊。
她扶住两侧墙壁,一步步试探着前进,手掌在玻璃上印出一团又一团氤氲的汗迹。
孟乾叫:“有没有看见什么?”
贾思远摇头:“没有呀。”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最上方灯光雪亮,把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这里既没有什么特殊标记,也没有掉落什么物品。
短短几步路,她走得提心吊胆,频频回望,生怕会从哪里张牙舞爪地冒出一个纸片小人来,把她在这逼仄的地方撕成碎片。
倘若她在这里遇袭,是连逃也逃不掉的。
她提心吊胆却安稳至极地从西头一步步走到了东头。
就在她走到通讯窗下时,耳侧传来了一声极轻的电子音。
“滴——”
她脚下自动触发了一个奇怪的圆形荧光装置。
就在她踩上这一机关时,与窗户平行的玻璃幕墙两侧,也同样出现了两个方方正正的荧色光圈。
贾思远倒退一步,那光圈便消失了。
是人体热能感应装置!
她“呀”地叫了一声,惊喜地看向乔芸他们:“我,我找到了!”
袁本善眼睛一亮,立即想到了答案:“是小人!”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甘彧刚才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