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刚睁开眼睛,又陷入更深层次的昏睡。

连怨恨都做不到了。

沈渊一度想自杀得了,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他还得活多久?一周?三天?五天?

静等死亡的沈渊从没有想过,他还能有活着站起来的一天。

还能出门,还能看看蓝天,还能去呼吸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真好。

可若是要以那样的事情作为代价,他……宁愿立即去死。

事情发生的那天,已是隆冬,外面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银沙,冒着丝丝寒意。

久卧病床的沈渊疲倦地睁开了眼睛。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眼里犹带着梦意,他迟缓地转动头部。

许久不见的秀气青年正忧虑地坐在床边。

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黑色的符文以螺旋形环绕于两人交握的双手,一点点地从他身上流入傅凛的身体里。

沈渊定睛望去,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傅凛只是单纯地握着他的手。

男人迟钝地移动着视线,空荡荡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人在将死的时候,总是懒得再计较那么多。

“你醒了?”傅凛的眼神亮了亮。

“……嗯。”沈渊虚弱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次昏迷。

反而精神了一点。

身体里的疼痛微微退散,四肢里涌起不明显的力量感。

沈渊怔了怔,是回光返照吗?

“我……想起来。”沈渊用另一只手撑着床,艰难地直起身体。

“好!”傅凛弯了弯嘴角,赶紧将人扶起来。

在沈渊的执意要求下,傅凛给沈渊披上宽松臃肿的大袄子,搀扶着他去了室外。

澄澈的蓝天下,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沈渊安静地站在雪地中间,望着天空微微出神。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死在寂冷的雪地里,似乎比那张床要好一些?

“真好。”傅凛感慨。

“嗯。”沈渊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垂眸看向傅凛,“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傅凛就很莫名,“我一直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