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你的手!”何夕惊叫着要去牵起唐飞的手细看,却被唐飞躲开了。
微微俯下身,唐飞逼视着何夕,何夕被他凌厉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一点。
“你究竟是谁?太子府的何夕?还是凤栖阁的无相?抑或是刚才那个男人的派来的奸细?”唐飞紧盯着何夕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心里越发的冷,“果然,连你也不可信!”从离开凤栖阁后,唐飞心里对何夕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为什么他对凤栖阁如此熟悉?为什么每次他一出事何夕都会知道?为什么那次秦毅被陷害会这么容易得手?当时他虐杀蓝子湘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令牌,为什么无相来了之后就出现了太子府的令牌?而且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太子府令牌?
何夕瞪大了眼睛,双目微红,唐飞竟然不信他?!
“难怪看着无相的时候,总感觉那双眼睛会那么熟悉。还有这个,”唐飞一把抓起他悬挂在腰间的翡翠,冷冷道:“上次看到无相的怀中掉出来的细线,就是这个翡翠的挂绥!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骗我!”
水雾溢满了眼眶,眼前的唐飞渐渐模糊,何夕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听着唐飞一声重似一声的质问。
“那次受伤呢?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以瞒天过海骗了那么多人,何夕啊何夕,你真是深藏不漏!”唐飞咬紧牙关,他真的不敢相信,从第一次遇到何夕开始,他就在骗他!
“那次受伤——”何夕双目无神的看着唐飞,缓缓道:“是我事先找了一个替身代替了我,早在太子下令让我们在城外截住秦樊的人马时我就已经变成了无相侯在凤栖阁。我早就知道秦樊有陷阱埋伏在那里,少主要秦樊和秦毅的人马自相残杀,他想抓住秦樊亲手了结了他。谷杨大夫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他带假的何夕去疗伤时我已经暗中在等候。那个假的我早就断了气,那时候我身上的伤也是真的,谷杨在我身上照着假何夕身上的伤用刀划的。还有那次太子被陷害,也是我做的,那枚假的令牌是我放在蓝子湘身上的。”
“砰”的一声闷响,唐飞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案几上,茶水也被打翻,褐色的茶水顺着案几流下,滴在了何夕身上。
“你真的很厉害,潜伏在秦毅身边十年,居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唐飞想起了凤宸英对他说过的话,太过盲目的信任到头来伤害的只有自己。他太信任凤宸英,也太过信任何夕,所以注定要受伤。
“不是十年,是六年。”何夕看着滴落的茶水轻声道,“十年前我离开了主人来到棉锦,自荐成了太子府的食客,半年后因为太子的赏识成了太子幕僚。我对太子从未有过二心,更想凭着自己的才学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可惜,好景不长,六年前我偶遇少主,才知道他是名声渐起的凤栖阁阁主,而且还是贤王的至交好友。少主得知我是太子幕僚后便要我为他做事,我不能拒绝,因为他是主人的儿子,也是我的主人。从那时起,我便成了凤栖阁那个叫‘无相’的鬼。六年了,我有时候也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直到遇见了你,我发现自己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背叛太子!再后来,知道你被少主囚禁后,就下定决心带你离开,等你安全了我再回来给少主和太子一个交代。可谁知,你竟然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唐飞一震,原来是这样......他刚才,都对何夕说了些什么!
何夕抬头,目光空洞的看着唐飞,说:“唐飞,你一定觉得我很丑陋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就是一个不详人,克死了家人,背叛了太子,也背叛了主人......如果当年我也死了,就一了百了......”
“够了!”唐飞一把抓着何夕的衣襟把人提了起来,“什么叫当年你死了就一了百了?!等我安全了再给秦毅和凤宸英一个交代?你想怎么交代?以死谢罪吗?!你有什么罪?!”
“唐飞......”何夕抬头看着唐飞,泪如泉涌。
唐飞低头看着泪眼滂沱的何夕,心里微微发疼,抬手拭去他的泪,轻声道:“你不欠任何人,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我。”轻轻把人拥入怀中,唐飞说:“我们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里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