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宸英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然后一脸惊喜和感动地看着唐飞说:“这是为我做的?”
唐飞一脸不自然地撇过头,道:“呃......咳咳,我就会煎个鸡蛋下个面什么的,其他的你别指望我了。”说完,两道可疑的红云飘上了颊边,那份难得的羞涩和别扭看的凤宸英心头一震,心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既甜又暖,还有一丝浅浅的满足。
“不,这样就很好了。”凤宸英轻声道,拿起了手边的筷子,细嚼慢咽,似乎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食物是天下最美味的珍馐。而事实上,在很久很久以后,凤宸英依然眷恋这份平凡的美味,永远也忘记不了,只是那时,唐飞再也不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了。
而此刻,一人吃着热乎乎的清淡汤面和甜滑的溏心鸡蛋,嘴角挂着淡淡的满足。另一人侧坐在石凳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对面的人,嘴角同样勾勒着弯弯的弧度。在满院的银霜中,温馨静逸在两人间缱绻。
那一夜,独酌的唐飞醉了,而没有喝多少的凤宸英也醉了,心醉了。所以,当唐飞唇间逸出那句“凤宸英,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你能放过何夕”时,凤宸英回答了“好”。
元月十九日,被血洗的棉锦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喧嚣。当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在短短的几日内大街上连残雪都看不见了。就连护城河的水,也比从前干净得多。这些带着刻意清扫过的干净,多了份冰冷,少了份市井气息。
街上一如往日般繁华,路上行人接踵并肩。只是,街上的人群不再高谈阔论肆意笑闹,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也不如往日那般卖力,食肆酒家没有了从前的人声鼎沸,一律都在小声交谈眼神闪烁。街上还有大队大队的巡城兵马,他们每到一处,那里的人总会默契的安静下来,缩在一边低下头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任他们走过,待到那些人走远了才吁出一口浊气,拿着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的赶回家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说成是承王乱党,然后全家死于非命。
棉锦城的上空似乎还飘荡着那晚未散尽的血雾,全称依旧笼罩在一片阴暗中,老天爷也没有放晴的意思,天空灰暗一片,也不知道是想下冬末的最后一场雪还是在酝酿开春的第一场雨。
唐飞走在熟悉的棉锦大街上,看着有些死气沉沉的人群,微微摇了摇头。十五那晚的清剿有多惨烈他不知道,可是空气中到现在还没有散干净的腐臭味证明那晚是一个人间炼狱。他正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听说何夕醒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眼。
忧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唐飞身后,同时还有那个一直都看唐飞不顺眼的墨竹。他奉了凤宸英的命令保护唐飞,他不敢违抗阁主的命令,只好一路不情不愿的跟着。
“驾!驾!”一辆马车从街角冒出,疾驰驶来。
忧儿和墨竹眼明手快,一人一边拉住唐飞的两只手臂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墨竹心头一阵火起,刚要破口大骂,待看清楚了那辆马车后把脏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唐飞。那是凤栖阁的马车!而且透过被风带起的窗帘,他清楚的看到自家阁主正和贤王,好像——抱在一起!
唐飞的表情有些愣怔,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忧儿一慌,有些紧张地拉住唐飞说:“公子!”
“怎么了?”唐飞被忧儿一吓,回过神问。
“呃,呃......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公子累了没有,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忧儿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