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两人一番动作,将周朝丞相晾在原地尴尬得只希望有条地缝钻进去。
秦王“呵呵”的笑了几声,坐在原地对周朝丞相拱手安抚道:“请丞相海量,不要和范睢一般见识。我大秦到底有何危难近在眼前,还请丞相能够对寡人明言。”
周朝丞相眼见秦国君臣虽然对羞辱不止却还是听进去了他的话,终于心下一松,面色渐渐恢复平常。
他趴伏在地面上,恭敬的叩首,回答:“秦国国主有所不知,自邯郸一战后,秦国的威名就像是奔腾不息的河水,传遍了每一寸土地;赵、韩、魏三国本为同宗,自是天然的联盟不必多言;齐王这些年越发昏庸无道,国力大减,也没有了和国主一争霸主之位的能力;楚国被国主烧掉了宗祠,和秦国为世仇,无可转换;燕国虽然离秦国遥远,可燕国军队无能,攻打赵国尚不能成功,若是国主挥军北上,他们哪能抵挡呢?因此六国已经背着国主,私底下连成一气,结盟决定以合纵之势再次抗秦了。”
周朝丞相再次在地面拜服一番。
他动情的说:“天子有心中有一个计策能够阻止六国合纵之势,彻底毁掉他们的联盟,只希望恳求秦国国主能够保证天子的平安。”
六国合纵曾经给秦国带来巨大的麻烦。
秦王是个老人瑞,经历得事情多了,在这一方面自然清楚,若是六国联合起来抗秦,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眼下,听到周朝丞相的话,他确实感到十分烦躁。
秦王立刻追问:“是何计策?”
周朝丞相马上接话:“秦国国主,觉得天子的要求可以做到吗?”
秦王被他一提醒,瞬间压下心中的担忧,脸上露出笑容,显得十分和善。
他摆摆手,有些埋怨的说:“丞相真是太多虑了。天子与寡人比邻而居,我大秦势力强盛,若是真的有心灭周,何须等到今日。”
秦王说着,直接伸手指向白起,半是承诺、半是威胁的说:“天子将消息告诉寡人的恩情,寡人会记在心中的,但若是被寡人知道天子另有所图,武安君麾下的大军可不会同意寡人轻轻放过。”
周朝丞相被吓得半死!
他连连叩首,反而不断对秦王承诺:“秦国国主不必担忧。天子绝不会背着国主做什么的,天子只是希望延续周朝的气数罢了。秦国国主可用金银贿赂六国国主身边的谋士,其中有许多见钱眼开之辈,到时候秦国之危可解。”
“哈哈,那寡人就多谢天子的消息了。”秦王高高兴兴的对内侍吩咐,“好好招待周朝丞相。”
周朝丞相得到了秦王的保证,哪还有胆子继续站在秦国的土地上。
他赶忙推辞:“天子身体抱恙,小臣十分忧心天子的病情,希望能够尽快回国。不得不推辞秦国国主的招待了。”
秦王心中冷笑:以为寡人想留下你当人质吗?也未免太高看得起自己了!除了贤明远播的战国四公子,寡人还未看得起谁呢。
他见周朝丞相如此不识好歹,直接说:“既然如此,丞相请回吧。寡人不留你了。”
话落,秦王没有一丁点背着人的心思,直接转头对着彰黎询问:“先生觉得此计如何?”
彰黎温和一如既往,轻声道:“虽然有些粗糙,却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这么说来,先生还有更好的办法?”秦望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但凡当了多年王者,都会有些完美主义。
秦王本就不是十分相信周天子会给他送来什么好办法,一听到彰黎果然有更合适的解决方法,立刻来了兴致。
彰黎接上周朝丞相对六国局势的分析,一阵见血的说:“分送金银说到底和相国‘远交近攻’没有什么区别。国主只需要继续按照以往的做法维持和齐国、魏国的良好关系,再单独对燕国送上结盟示好的礼物便足够破坏此事了。”
秦王思索了片刻,犹豫的说:“可魏国前些日子才将女儿嫁入秦国,今日就能够背着寡人与其他五国结盟,可见其人对背信弃义已是家常便饭一般。寡人如何能够放心与其结盟呢。”
秦王没懂彰黎所说话中的门道,同为谋士的范睢却完全理解了。
他马上替彰黎解释给秦王听:“先生的意思是,只要做出继续交好的模样,就足够让六国的合纵联盟分崩离析——如赵国、楚国这样在我秦国手中吃了大亏国家,怎么可能相信接受我国示好的齐国、魏国和燕国,与他们共同抗秦呢?只要他们相互疑心,我大秦的目的就达到了。”
范睢解释完,与彰黎相视一笑。
两人都觉得,在目标一致的情况下,谋士越多,辅佐君王的时候果然越轻松。
反而是秦子楚在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还在思索周朝丞相送礼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