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带着秦子楚一家不费吹灰之力就逃出邯郸城。
出城前,他甚至还神色淡然的与相熟的守卫士兵谈了几句,送上了不少银钱打点,走得更加顺风顺水。
出门在外的商人能攫取巨大的利益,除了低买高卖之外,还常常有走私的行径发生。
因此,一被吕不韦塞了满手的钱币,守卫的赵国士兵脸上挂着“我们都懂”的神情,根本没搜查吕不韦的马车车厢,直接摆手吆喝着把他们放出城门了!
公孙乾自打吕不韦家中小聚,带回府六、七个妖娆美艳的舞女,她们很娇媚、很痴缠。
公孙乾哪一个美人都舍不得让她们独守空闺,照顾来、照顾去,公孙乾就从金枪不倒变得铁杵磨成针。
短短两三个月,他已经从干瘦的身材变得像一具被榨干了油脂的活尸体,连下床都费力了。
舞女们对公孙乾使劲浑身解数不光是为了吕不韦给她们掏的金子,更是为了找个男人终身有靠。
一见到公孙乾这副一脚踩进棺材的模样,全都吓得花容失色,慌乱不已,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干脆卷了公孙乾府中金银细软,随便勾搭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男人逃跑了。
她们逃跑不要紧,偏偏公孙乾府中的管事是个较真的人,闹出这种丢人事情非但没代替公孙乾遮掩一二,反而干脆利落的直接报官去了!
官府的效率也挺高,飞快就把“劫掠公孙大夫府上财物”的舞女们抓回来了,顺道还通报消息给了公孙乾的夫人。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原本安心在娘家探亲的公孙夫人得到风声立刻气炸了肺,匆匆套马赶回家,直接打死剩余的舞女,解恨之后才终于想起公孙乾,匆匆赶回寝房看丈夫。
公孙乾这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哪怕公孙乾这几个月玩的再痛快,妻子和他十几年夫妻,到底对他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眼见公孙乾一副快死的模样,他夫人虽然气得不行,却还是红着眼眶照顾他,而公孙乾也十分争气,竟然把踩进鬼门关的的脚丫子又抽回来,逐渐好转了。
不仅如此,等到吕不韦向他告辞要离开邯郸城的时候,公孙乾甚至可以下床,借人搀扶着在路上来回走动。
因此,吕不韦一向他告辞,公孙乾没过几天就想起被他遗忘了好几个月的秦国王孙。
沉吟片刻,公孙乾低声对妻子说:“夫人,我有些担心这个秦王孙。秦王孙不是个有担当的人,可就算没担当,也不是个难伺候的,我看管他这些年来,从来没给我惹过麻烦。”
公孙乾夫人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看你是缺钱买酒买女人了。”
公孙乾立刻涎着脸皮笑起来,讨好的走到妻子身后,眼神闪烁出贪婪的神情。
他压低声音道:“吕不韦是个没见识的商人,当初故意接近我百般讨好,还当我不知道他是想认识秦王孙呢。秦国重用法家,一直排斥商贾,我看吕不韦是想要借赢异人的面子把生意做到秦国去。眼下他要离开赵国,说不定就是往秦国去。吕不韦肯定给赢异人留下不少金银。夫人,嘿嘿,这个……你也知道,我之前昏了头了,散出去不少家财。反正赢异人在我们赵国无依无靠的,想活命都需要我替他美言,索要点金银不是应该的么。”
公孙乾夫人沉吟片刻,有点迟疑的说:“这好么?赢异人到底是秦王孙,秦国势大,要是哪一天他回国了想起咱们这样轻慢的对待过他,那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公孙乾不当一回事的摆摆手,目露鄙视的一撇嘴,高声笑了起来。
笑声渐歇,他才重新开口道:“夫人有所不知,秦国都要打过来了,赢异人还能有什么依靠的。他马上就要被杀掉祭旗了!咱们不如趁着国主还没下令,赶紧把他身边的金银搜刮个一干二净,否则都要落入其他人手中了。”
公孙乾说完话,正想大笑却被妻子狠狠拧了一把,扭过头又要和她吵,却被妻子惨无人色的脸孔吓了跳,赶忙说:“夫人这是怎么了?”
公孙乾夫人紧紧掐着他的手背,抖如筛糠,磕磕巴巴的说:“不会又是白起那个恶鬼带兵来攻打邯郸吧?”
公孙乾听了这话脸上的血色跟着消退无踪,过了好半晌之后,强撑起笑容道:“钱财乃是身外之外,我、我现在就派人送些东西给异人公子,省得他住不习惯。”
公孙乾的妻子听了公孙乾的话,心中更是惧怕不已。
长平之战,白起一口气屠杀了赵国四十万降兵,当时的邯郸城内日日发丧、夜夜哭嚎,父哭子、妻哭夫、子哭父,回想起来身上还会令人不寒而栗。
哪怕赵国人人提起白起都恨不能生啖其肉,可心中的恐惧根本无法掩饰,真见到白起恐怕要吓得尿裤子。
“你这死鬼!你说你是不是总克扣异人公子的钱粮!咱们若是性命不保,都是被你害了啊!”公孙乾夫人完全抵抗不了白起带来的压力,声嘶力竭的哭嚎出声。
她扯着公孙乾衣领,狠狠抽打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