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弟媳是十五岁嫁入顾家,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顾科动之以情,“那时候弟媳刚刚行了笄礼,就上了花轿,然后为顾家传宗接代,生下了长华。”
终于说到这了,顾泰精神一震,附和道,“是啊,大哥,白氏一向贤良,相夫教子,从无差错。”
顾泰的话却让顾科齿冷,心里既然这么清楚明白,为何还要夺走她唯一的孩子,把人往死路上逼,如果是为了大房无男丁子嗣,为了他这个大哥忍痛过继,他理解并且感激,但是他不是,他为的就是顾家的家产,为了他的庶子,为了妾侍杨氏。
这性子未免太过凉薄,让他看着齿冷,为顾长华叫屈。
顾科开了个头就沉默不语,顾泰坐在椅子上就沉不住气了,“大哥,请您给我直条明路吧。”路通向哪里,自然不必多说。
顾泰主动挑起来,让顾科高兴又失望,他为他即将得偿所愿而高兴,也为顾泰沉不住气,压不住性子而失望。
在他回到京师时候,不,自他遇见杨氏之后,他那个聪明伶俐,见识不凡,知轻重,懂礼节的弟弟就已经不再了,是他的母亲把他原本有着远大前程的弟弟,变成了在脂粉堆里,看着女人眼色,只求美人一笑的情圣。
第一次,他从心底里开始怨恨生他的母亲。
“二弟,你知道为什么父亲必须要长华亲口同意,才答应过继吗?”
顾泰若有所思,无论是过继还是不过继,对顾渔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顾长华在二房,他是顾家无名有实的顾家嫡长孙,在大房,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家长房长孙,顾长华始终要叫顾渔爷爷的,在顾泰看来,自己割舍掉自己的唯一的嫡子,过继给没有子嗣的大哥,父亲应该求之不得才对。
而不会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他要顾长华自己同意。论理,这种事情长辈做主即可,没有人会征求晚辈的同意,当然,以顾长华的情况,论情确实需要和他商量一下,因为他唯一嫡子的身份,但是事情就卡在这里了,顾长华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过继的好处一点都没有,反而让他损失一大堆。
顾泰就是能猜到顾长华的态度,所以拖了五天,都没有开口。
“二弟,你以为父亲是考虑到弟媳膝下无子,才不忍夺取他唯一的儿子,明知道长华不可能同意,才提出这个条件,让你知难而退?”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对于自己弟弟失望透顶的顾科,拿出耐心来,对顾泰循循善诱。
顾泰摇了摇头。
自己父亲的性子,作为亲生儿子,怎么会不了解,顾渔要是如此妇人之仁,也不会再朝堂上屹立不倒,他的心里只有顾家,顾家的名声,顾家的地位,顾家的利益,顾家的传承,对顾渔的狠辣,顾泰很了解,二十年前,杨氏怀着顾长亭的时候,要不是母亲的极力隐瞒,和自己的维护,顾长亭根本就生不下来,早就被一碗药弄下去了。
而亲孙子都可以扼杀,顾渔怎么会站在白氏的角度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