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码头上随时候着人,一有信儿立刻就报到府里来。”顾科揉了揉额头。
“都说过好几篇了,就放心吧,码头上日夜都没断人,看见长华准立马的来报。”点到即止,于氏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替顾科擦完脚,两个并排躺在床上。
于氏挑起了话头,她说完了,顾科反而睡不着了,他仕途顺利,整天就为着自己弟弟一家子这点糟心的事儿烦心,自己老娘脑子没有拎清楚,弄出一个“贵妾”来,自己弟弟脑子更加不清楚,弄出一个“庶长子”出来,还个个把妾侍庶长子捧上了天,反而把嫡妻和嫡子忘到了脑后头。
在顾科看来,没有弹劾顾泰宠妾灭妻就是顾府的运气了。
“以后你留意点着,看看有没有门第性情合意的姑娘,长华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说也说了,骂也骂了,顾科对于顾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自己来了,“也不是很急,要是大登科之后,再小登科,双喜临门才是最好,也差不了一两个月的。”
张罗婚事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儿,女人看女人才能看出门道,女人从小处着手把人选提一提,男人看看大方向上点头就是了。
顾府现在就有两个女主人,指望老夫人是不行了,这件事也就落在了顾府大夫人于氏的头上。
“现在就是立马成亲,长华的年纪也有些大了,我那娘家的外甥和长华年纪一般的大,都有三个孩子了,幸亏是男子,年纪大点,也不妨碍,只是——”于氏支起头,看了一眼丈夫,说话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在被窝里顾科拍了拍妻子的手。
“那我就直说了,前几天娘找过我一次,目的倒是和爷一样,希望给长亭找个合适的姑娘。”想到那时候的情景,要不是自己定力足,于氏险些一口茶呛死。
现在想到,于氏只剩下好笑了,癞蛤蟆打哈切,好大的口气啊,“同样是给长亭兄弟俩找媳妇,和爷不同的是,娘已经有对象了。”
有些笑意的看着丈夫,“爷可猜不到,娘为长亭相上哪家的千金。”
哪怕是看上本朝的公主,顾科也不奇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老娘近些年来是越发的糊涂了,年轻的时候,因为父亲没有妻妾,成亲之后,母亲第一年就生下自己,次年生下弟弟,脚跟在顾府站得稳稳的,父亲见到祖父那辈子惨厉的妻妾争斗,就没有纳妾的心思,常年下来,母亲身边连一个添堵的通房都不见,母亲的性子还是闺阁少女似的天真,只是年纪越发大了之后,那种天真就被养成了随心所欲,在他们父子稍一疏忽的时候,母亲就把搅家的祸根——他的表妹,作为二弟的妾侍纳进了家门。
“母亲相中了大名府何家的小姐。”说完这句话,于氏支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自己丈夫。
顾科腾的一声坐起身来,“你说,母亲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大名府何家?就是那个大名府的何家?”
在丈夫的目光之下,于氏肯定的点点头,“就是爷脑子里想的那个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