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养病的,邵先生都说了,伤寒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也有很多人得过之后痊愈了吗?如果我肯安心养着,也许用不了多久也会好起来。
不要这么悲观!
给自己打气。稳定了情绪招呼奴才们清理一地的碎片。
默默的走到床边躺下,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我现在需要休息,好好的休息。太医怎么不给我送药水来呢?我会很配合的吃掉的。
昏昏沉沉的想睡,但是缺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一双可以依靠的臂膀。
我把被子又拉严了一点儿,尝试着挪动到靠墙的一侧。手脚冰凉,蜷缩着,只拿身后这堵坚硬的墙壁欺骗自己,这个是他的胸膛……
我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长,错过了皇上被皇后拦住不让探望的争吵。
这场争执听说就发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终于知道了我是谁。
听说最后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才把暴怒中的皇帝拦住。
来给我看诊的太医换了人。一个很不同的大夫,没有一般太医的唯唯诺诺,潇洒得仙风道骨的。
“大人这个病症被他们耽误了。”一上来就甩过来这句话。
看他沉着的调息,安神,搭上我的手腕,“以前可有发过急热?”
细细回想了一下点头:“有过一次很急的,但是睡了一觉出了一身大汗转天就好了。
这位太医皱着眉毛:“因为什么发的热还记得吗?”
“记得。被朋友开玩笑扔到雪里,当时灌了一头一脖子的雪。因为还要巡夜也没顾上理会,雪水化了之后衣裳也湿了。当时是正月吹了夜风,当天晚上就热上来,但是第二天就好了。”
太医有点为难的说:“您这症候起因太杂。一来有急热做下的病根儿,二来您的身体太虚一直没有好好调养,补品吃的也不对路儿。如今寒邪已经侵入足少阴肾经,您又是心肾虚衰,气血两亏。”
说着牢牢的盯着我:“大人必然是个心事多的,而且……恕下官直言,房事恐怕也多了些。以您的年纪本不至于如此,可惜胎里就有不足,后天又没注意才导致今日这般光景。”
不管结局有多坏,至少这位大夫说的头头是道,人生病了如果能遇见好医生是最万幸的事儿了。立刻打起精神,有了信心。
“请问太医,下官如今该如何调养呢?”
那个人一笑:“大人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和邵棠私交极好的一位朋友,略有一些家传医术罢了,太医两个字万万不敢当。”
真尴尬。
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那种洒脱不拘的气质和邵先生还真有点儿像。果然是物以类聚的。
“是我愚钝。如果用‘太医’两个字来称呼大人却是平白侮辱了您。”
他哈哈一笑:“果然如邵棠所说,是个聪明可爱的少年人啊!”说着一挥手:“那咱们也无需大人来大人去的,直呼在下华宴即可。”
这陌生人因为有邵先生的关系,我觉得格外亲切,笑着说:“在下甘草。”
华宴点头:“好,邵棠的朋友也是我华宴的朋友。我这人嘴黑,不会拿好听的来哄人。所以不妨直接告诉你实情。”
“请说。”
“伤寒症先期与风寒略有相像,要十来天才看出不同。之前那些狗屁太医就是拿伤寒当作风寒来治,所以才耽误了病情。你这病是少阴虚寒,马上会转为伤寒症危重阶段,不出三天就要发起高热。这高热因人而异,有的三五天,有的七八天。以你的身子骨估计少则七天多则十日,如果扛过去了必然痊愈,如果扛不过去……”
“那明年就烦劳华宴陪着邵先生来给我上柱香吧。”
此时的我心里已经很坦然了。经过两天的思索,要想病情好的快就必须要面对实际。无论怎样,急得吐血也是于事无补,这个时候如果还心情焦躁,无异于自找死路了。
华宴看着我微笑:“难为你这么小就看得开,你放心,倾尽我所学也一定会助你渡过难关。”
华宴的预测非常准,第二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
人明明烧着,可身体里却觉得冷。伴随着一次次的呕吐是夜不能寐朝不能醒,浑浑噩噩间我屡屡靠握住胸前那块小小的玉兰吊坠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