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沫摆了摆手,“庞松会参奏韩韬,不外乎是他打了自己的女儿罢了,可自己的女儿为何会被韩韬打,这其中的因由,庞松应该知道吧,是她女儿被你引诱先悄然上四皇子府在先,又被韩韬发现在后,才闹出了这许多误会,如果他们之间互相一澄清,知晓了庞春燕进出四皇子府不是为了偷情,那事情不就明白了,搞不好还能猜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在暗中下套子,又何以闹出今天这出。”
“我之所以敢下这个套子,便是料定了他们之间互相澄清不了。”宁渊道:“三更半夜独自外出对妇人来说本就是极为败坏名声的事情,何况庞春燕记挂妹妹,猜忌将妹妹送入虎口的父亲,为了将庞秋水救出来而不惊动司空旭,势必不会对庞松说实话以走漏风声;至于韩韬,就算他将此事对庞松如实以告想要求得辩解,可如果庞春燕咬死了是韩韬是无中生事血口喷人,韩韬没有别的凭证,也证实不了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更何况他说出来又能如何,丢脸不说,司空旭他又得罪不起,只会折了面子还不讨好,何况自己怒发冲冠之下将庞春燕打都打了,横竖是要被庞松责罚的,倒不如忍一时退一步,留得青山容后算账。”
赵沫摇了摇头,“你这番离间之计,当真是前前后后都算计上了,韩韬自认为被庞春燕背叛,又因为庞松丢了军衔,心中必生隔阂,对待庞家也不会再亲厚,而庞松和他女儿们的感情,也因为自己对于权力的追逐欲望而逐渐泯灭,父女离心,夫妻离心,如此瞧来,庞府分崩离析的日子不远了。”
“是啊,现在差的只是时机了。”宁渊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我这条大龙已成,哥哥输了。”
赵沫丢掉手中剩余的棋子,揉了揉肩膀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哥哥很快就会知道了。”宁渊卖了个关子。
****
庞秋水发现,自己能从四皇子府里逃出去的机会似乎来了。
她学乖之后,每日躺在床上装柔弱,倒从看守她的婆子嘴里骗到了不少消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知道了皇帝马上要进行东郊围猎,届时京中权贵大多是要随行的,司空旭必然在列,同时也会抽调走府内大部分的侍卫同行,而到那时,就是她庞秋水的机会。
于是趁着婆子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一面下床练习自己的腿脚,一面通过窗户缝观察外边院子里守卫的来往路线,默默记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逃跑做准备。
而婆子早已对乖巧的庞秋水放松了警惕,除了送饭的时候会过来溜达一圈,看看庞秋水有没有安稳的呆着,其余的时间不是到别的院子里唠嗑,就是在自己的屋里懒洋洋地睡午觉,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庞秋水会逃跑。
就这样,到了围猎那天,果然一大清早,庞秋水就听见了有大批人马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皇子府的动静,而外边巡视的侍卫也相应地减少了许多。
但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耐着性子一直等着,中午时分,看守她的婆子来送了一回饭,见一切寻常,庞秋水还是躺在床上不怎么能动之后,打了个哈欠,回房间睡午觉去了。庞秋水又等了半刻钟,确认一旁婆子的屋子里有浅浅的鼾声传出来后,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推开了窗户。
她知道婆子虽然放松了警惕,可却不会在一些小节上犯错误,每每进出都要小心锁好房门,可是婆子不知道,庞秋水几日前就悄然弄坏了窗户的外闩,让窗户能开阖地足够她逃出去。庞秋水忍着疼,拖着不算是灵便的双腿,用力一条,身子终于跃出了窗户,滚到了外边的石板路面上。
她伤还未好全,这一摔立刻引得旧伤,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她知道时机不可待,依旧忍着疼踉跄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外边走去,同时心里计算着,正午时分周围巡查的侍卫应当都在吃饭,皇子府后门的门卫也会换岗,只要她能抓住机会,趁着换岗的功夫一把冲出去,只要到了外边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逃走就方便了。
这么想着,她一路小心翼翼朝记忆中后面的方向摸,事实果真如她所料,这一路上不光巡查的侍卫极少,就连偶尔碰见零散的几个,也大多因为司空旭不在府中而躲懒偷闲,倒给她省了不少功夫,一路心惊肉跳,竟然安全地摸到了后门附近。
就是这里了。庞秋水弓着身子,挪到离后门最近的一处花丛中,静静等在那里,心里计算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