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尖锐鸣响终于有了片刻停歇。
“……他竟带着魔气,莫非楚宗主果真被他所杀?这贼子,竟做出弑师此等大逆不道的畜生行径!”
“楚宗主身上的剑伤里还留着墨玄剑的气息,他怎能抵赖!”
“在这大婚之前,我就见他神情有异,行事古怪,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只怪我当日没有追上去探看,否则怎能放过这个已然入魔的败类!”
“道友莫要自责,谁能想到这万剑宗的大弟子,竟是如此穷凶极恶之徒……”
耳畔嘈杂不休,陈渊凌厉两道剑眉稍稍蹙起。
他倏然睁眼。
周围人齐齐倒退出去。
一个人影在左右分散的人流中缓步走来。
陈渊掐诀调息,强压下还在肆意游走的魔气,才抬眸和来人对视。
后者身姿挺拔,眉眼是锋利的英俊。
他身穿一袭广袖长袍,红底金线,衬得他面色些微苍白,却愈发冷静沉稳,只他本就令人难以轻松直视的神情此时更覆着一层寒霜。
“大师兄,”楚江楼提着剑,漆黑双眸中尽是迫人冷沉,“父亲待你如同亲子,对我尚且不如,今日之事,请大师兄务必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自当亲手清理门户。”
闻言,万剑宗弟子纷纷握紧手中长剑,严阵以待。
各宗修者互相对视,没人再说话。
人群中唯独一人,他皱着眉看向陈渊,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与焦急,但也很快掩去神色,沉默地留在原地。
殿上一时寂静。
陈渊掐住的法诀还没松开。
他与楚江楼一样,身穿大红喜服。
不仅他二人身上,在这早已布置过的大殿中,喜庆红色随处可见。
只因今日,是陈渊与楚江楼的双修大典。
在原剧本中,原主与楚江楼并没有太多交集。
原主天赋高绝,修炼成痴,虽然是万剑宗宗主楚远宏的首徒,却从来不过问宗门事务,拜入楚远宏门下后,他只对修行一心一意,一千年间,十之八|九的光阴都留在洞府闭关。宗门中的弟子,对原主大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况且除去楚远宏,原主也甚少与人打交道。
楚江楼则不同。
他在弟子中排行第二,修为却远超旁人,早在三百年前已是分神期大能,如今距更上一层楼、且修真界中已经少有的合体仅差一步之遥,天赋实属罕见,也因此,楚远宏念在原主常年闭关修行不问世事,有意把万剑宗传于楚江楼,于是就把宗门中的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他去处理,却没想到楚江楼不仅天资超凡,打理俗务也井井有条,自他掌事以来,门中弟子无不对他尊崇敬佩,让楚远宏极其满意。
只有一点。
不论原主或是楚江楼,都对情爱之事不肯上心。
楚远宏自觉大限将至,才生出将爱子爱徒凑在一起的念头,想在他魂归天外之后,这两人能各自有所照应。
原主是在一个月前出关,适时楚江楼历练归来,楚远宏当即做主,命两人在一月后的今日成婚。
但谁也没有想到,楚远宏会在今日被人袭杀。
陈渊道:“师父的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楚江楼面不改色,握剑的手却再紧一分,“大师兄,父亲伤口处的墨玄剑气,该做何解?”
“自然是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