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席景行,眼底阴沉,“好得很,席景行,今天这笔账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下的,你给我等着,新仇旧恨,我很快就跟你一次性算个清清楚楚!”
说完这句话,他又抬头看向周围,几次搜寻无果之后,才怒气冲冲的转身走向来时的路。
王学义没有和李文林一起离开。
刚才李文林撂下的狠话让他有些踌躇,“会长,李文林的姑母是席太太,和他交恶,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吧?”
“不必担心,我有计较。”席景行只道,“回去吧。”
王学义面带复杂,他能想象得出忽然从云端跌落凡尘的滋味,可席景行这么镇定从容,让他立时把涌到舌尖的安慰全部吞了回去,闻言只好点了点头,“会长保重。”
席景行目送他转身走出三步,不经意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葛山元,对方正欲言又止。
“怎么?”
葛山元却摇了摇头,半晌,又叹了口气。
他刚才听到了席景行和王学义两人谈话,至于王学义口中所说的席太太,他也知道这个席太太,指的就是席景行的继母,李婉兰。
比起王学义,葛山元对席家的弯弯绕绕更清楚一些。
席家是难得传承至现世的修道世家,不过传承到这一代,除了一栋古宅寸土寸金十分值钱,所谓的修道世家,只剩下一个名头罢了。
所以李婉兰嫁入席家后,最看重的非这栋古宅莫属,尤其生下亲生儿子之后,她就一直想方设法劝丈夫席复明把席家的宅子交给二儿子继承,可席家毕竟还有修道世家的名头,席景行在修行的天赋远远在二儿子之上,席复明看中这一点,迟迟没有同意妻子的提议,奈何李婉兰一直不肯罢休,为了家庭和睦,席复明只好让席景行早早就离家独自生活。
现世的修道圈子就这么小,关于席家的事,不仅是葛山元,稍年长些的都有所耳闻。
如今时间一晃,已经是二十一年过去,加上李婉兰从中作梗,这父子二人的感情早被消磨得一干二净,现在席景行没了修为的消息一经传开,恐怕李婉兰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
再过半晌,葛山元还是忍不住说:“家里的事要紧,席会长最好赶在李文林之前回一趟首都,说不准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席景行只道:“顺其自然就好。”
看他面色依旧冷漠,葛山元不再多话,避免尴尬,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小家伙还在屋顶,”话落从门后抬起一架梯子走向门外,“我去把它抱下来。”
见状,席景行眸光微动,他举步往前,“让我来吧。”
葛山元一愣,“你来?”
“嗯。”
葛山元也乐得轻松,确认过后就退开一步让了位置。
席景行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葛山元摆在门外的躺椅上,才借着梯子往上。
店铺并不高,席景行身高腿长,视线很快越过屋檐。
不需要费心去找,他已经看见陈渊的身影。
陈渊正抬爪拨弄着地上圆润的果子。
这枚小元参已经看不出原本晶莹剔透的外形,它看起来甚至有些凄惨,锋利的猫爪时不时刺进它的果肉,把它带上半空,然后再被一爪拍飞,滚进屋顶年份久远的灰尘里,因为富有弹性,它很快又滚了回来。
陈渊还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席景行。
但他终于意识到原主的天性再一次战胜了他。
他蹙起眉头,抬爪按住了还在滚动的小元参。
可他又想到。
反正左右无人。
陈渊坐在原地,毛发蓬松的尾巴悄无声息甩动一个来回,稍显凌厉的漆黑猫瞳仿佛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