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为什么要回来,冥冥之中,也需要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
外面的冷空气让他的身体不由地瑟缩,夜幕深沉,时间已晚,这个点儿也不好打车,路非同双手插兜,几乎把脸埋在衣领里,脚步却是不急不缓,踏着规律的节奏慢步向前。
要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
这么些年他像一根绷紧的发条,除了任务和实验,脑子里从未有过别的念头。这一下神经松弛下来,倒有些不知所措。
城市很大,他能去的地方却实在不多。
一双大码光质皮靴出现在视线里,第一反应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外国男人,路非同横目抬头,却一时愣住。
来人身材瘦削,穿着时尚单薄,偏偏帽子围巾一个不落,裹的严严实实,大半夜的居然还带着副墨镜。
“我下了通告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不过没时间买礼物了,我先抵押,明儿咱就补。”男人说着竟然把身份证给递过来,笑容满面,只差摇尾巴:“路教授,生日快乐啊。”
非同避开那只手,面无表情的说:“乌漆抹黑的还捂这么严实,你已经红到这种地步了么?”
听他调侃,那人哈哈一笑,顺手把墨镜给摘了,明亮的眼睛笑成一弯月,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付微桐习惯性地摸摸鼻子,前阵子发EP,为了上镜好看,愣是把本就身无四两肉的小身板减成了骨头架子,鼻骨间的凹槽越见深邃,摸了两下又放下手,自己倒先笑了:“——哎哎,你这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红了,至于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不!我这还一身舞台装呢,你抵抗力强见怪不怪,我这吓到花花草草它影响也不好啊。”
除了瘦的厉害,付微桐的头发也染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棕亚麻色,刘海斜分,精心吹出的造型,跟他两年前重返A城的时候相比,反而显的更年少了些。
往更早了说,跟六年前那个举止有礼、笑容讨好的家庭教师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有些恍惚,路非同用力眨了眨眼:“……很辛苦就多休息,这么晚何必还跑来。”
“拜托,你也就这个时间舍得放弃你的研究出关接触俗世,平时连个预约挂号的机会都不给,就算是熟人也不给走后门,真是我佛不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