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岁的时候,就知道想方设法的讨他欢心了!
顾云卿瞪了男人一眼,低头翻袖子、找帕子,少年却自己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开始看他的脸,他眼睛通红,眼泪还没干透,却看得很仔细,道:“手。”
顾云卿伸出右手:怎么,还要再咬一口?
得得,只要不哭,怎么着都成。
靠在门上看热闹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修长的手指按上顾云卿的腕脉,不由站直了身子: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什么时候从不信人的顾云卿,竟会老老实实把要害交到别人手里?
云起皱眉,他有些后悔没和和尚好好学医术,把脉也把不出太深的东西,于是又仔细看了掌纹,然后松了手。
顾云卿道:“如何?”
云起“嗯”了一声,他不敢多说话,怕忍不住又哭出来。
脉象平稳强劲,面相和掌纹也一切正常,并无灾厄疾病短寿之相。
这就很好,这就够了。
云起对他微微弯腰,算是行礼,双手抱着小胖墩,转身向外走去。
男人下意识的为少年掀开帘子,待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醒悟过来,不可思议的“哈”了一声,道:“你们两个,还真把爷当了打帘儿的啊?”
顾云卿懒得理他,谁求着他打帘子了?
男人回到顾云卿对面坐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莫名其妙。”
顾云卿揉揉额头,再度靠在椅背上,懒懒道:“他奉师命来看我一眼,看完了,自然就走了。”
“至于我,”他叹了口气,道:“他来的太突然,我忘了自己准备跟他说什么了。”来的突然,哭的更突然,哭的他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原本最烦人哭,何况是男孩落泪,可只要那小家伙一哭,他就开始慌神。
男人捧腹大笑,可惜对面的人完全没有被人嘲笑的自觉,让他愉悦度大减,忽然想到一事,道:“等等,你说他来的太突然……不是你让他来的?”
顾云卿道:“我是让他来见我,却没让他来这里见我。”
男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区别,愕然道:“那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要知道他们今天逛到这儿喝茶,完全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可那少年目的明确,径直上楼进厢房……他若不是顾云卿叫来的,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顾云卿淡淡道:“因为他的名字,叫云起。”言语中颇有几分得意。
男人渐渐眯起眼,一直挂在唇边的不羁笑容敛去,道:“云起?”
其实并不意外,在京城,若有这般风华的少年,他不会不知道。而近期入京,又和顾云卿有关,还这般年纪的,除过云起还能有谁?
只是,为何云起,便该知道他们在这儿?
想到京城那些“荒谬”的传闻,还有传说中那位高僧的神异,他的神色渐渐凝重。
顾云卿低头喝茶,随口道:“他是云起,他想见谁,自然就能见到。”
“嗯?”
顾云卿淡淡道:“之前他不肯见我,三年内我为他下山七次,却始终未能见上一面。如今他师傅令他来见我,我入京第一天,他便来了。”
这样的话,若换了任何人说,男人也只当做是笑话来听,可是出自这个人的口……
男人向楼下看了眼,可惜此刻少年早已离开,男人道:“他果然只是你故人之子?”
若只是故人之子,能让顾云卿三年之内,下山七次去找他?
若只是故人之子,为何又始终不肯见他,且见面便哭?
“想来是想起了他母亲吧,”顾云卿道:“他母亲对我有心结,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母亲,自然不肯见我。先前我要挟度海和尚,若他再躲着我,便去一把火烧了苦度寺,和尚才逼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