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昀坐在他身边,突然问他:“白杨,如果我也像这个人一样,一下子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感到伤心。”
白杨被他问得一怔:“会啊。”
平时姜睿昀要是这么问他,白杨只会觉得他在耍他,偏偏他自己心里现在就想着死,姜睿昀乍然一问,他警惕起来:“你干嘛?”
姜睿昀低头笑了,“蠢货,我又不会真的死。”
白杨心里忽然一动,他来不及多想,先打了五六个大喷嚏。
“……傻逼,穿多点会死吗?”
“我没带羽绒服。”
姜睿昀冷淡地去看小马,小马缩了缩脑袋,他和小牛来得急,只怕他们小白哥要跳江自杀,结果一件衣服都没给白杨带。
姜睿昀脱下大衣,劈头盖脸地丢在白杨头上。
明天下就得去上戏做研讨会,他们必须连夜赶回上海。姜睿昀看他病歪歪的一步三摇,让小牛和宁宁坐一辆车,自己和白杨坐前面的保姆车。
小马担心地看白杨烧红的脸,“小白哥,你发烧了。”
白杨不说话,他躺在椅子上,把靠背放平。他觉得自己可能真要烧晕了,只好含含糊糊向前面的慧慧和小马说:“帮我买药。”
姜睿昀在旁边一声不响地看他,忽然说:“不行你就去医院,又不是影帝,拼什么命。”
这个大魔王总能把好话说臭,白杨也是服气。
他现在没心情谢姜睿昀的好意,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想起最难过的事情,他现在病了,难过的事情就是金世安。
天气真冷,金世安会不会也在感冒。
他为什么还在关心他呢?明明他不爱他,他骗了他。白杨很想弄明白,世安到底对他是怎样的想法,但他始终没勇气面对。
总觉得很多事情,越说破越难堪。
他还爱他,是的,不管他做过什么。他忘不了他,是的,不管他多伤人。
他甚至在想,他们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在一起?他能不能向世安低头认错,容忍和原谅他把他当成白露生的一切过去?
他想起姜睿昀问他的话,如果他死了,他会不会感到伤心?
当然会,但他并不爱姜睿昀。
金世安对白露生,有可能是这样吗?
模模糊糊地,好像又有一丝希望在他心里微弱地摇。哪怕只是一点希望也好,他又开始疯狂地想他,想他身体的全部,想他是怎么柔情又粗野地和他做爱,文雅又老派地和他调情。
他好像觉得世安又在眼前,沉默地看他,温柔地吻他。
白杨被他嘴唇一碰,忍不住哭起来,无声的泪从他眼角没完没了地向下淌。他真可恶,骗了他这么久,他还能吻得这样坦率而温柔。世安是不是也觉得内疚?刚开始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他的嘴唇,白杨舍不得避开他,只是一直不停地掉眼泪,于是世安又像过去那样,含住他的舌头,像要把他吞下去。
白杨生气地推他,“别碰我。”
世安不说话,温存而强硬地扳过他的脸,又吻下来。
白杨觉得他的吻很陌生。他整个人都很陌生。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世安过去吻他,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而他现在吻他,却像是压抑了许久的试探。
他被他吻着,长时间地吻着,好像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任何问题都只用一个长吻来解决。
白杨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金世安,你这个大混蛋。”
世安又在朦胧里消散了,被他一推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