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跟着钟越跑出来,钟越在前头一径走,他在后面跟,钟越腿长,越走越快,白杨死要面子活受罪,跟在后面跑成了哈巴狗。
钟越连电梯也不搭,一口气下了六楼,白杨跑得连喊“小钟等等”的气儿都没了,一路跟着他走到街边去。
白杨真怕小钟是想不开要去马路上撞车了。
钟越忽然停了脚,回过头,白杨不防他猛然停下,一头扎在他怀里,两个人都摔在地上。
“……小钟,我替你打过李总了。”
他可算抓住了钟越,抓住还不敢松手,红头胀脸地表示李总已经伏法你不要再生气了。
钟越把他扶起来,扑哧一声笑了。
笑起来真是倾国倾城,白杨颜狗综合症瞬间爆炸。
他们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钟越把头发扎起来,嘴里咬着橡皮圈,“我没生气。”
白杨羡慕地看他一头飘柔广告似的头发:“反正李总欠揍,回头我让金世安骂他。”
钟越把头发束紧,微微晃了晃,“念哥没错,他是,为我好。”
他现在说话确实流畅很多,听上去不像口吃,而似乎仅仅只是高冷的惜字如金。
“白杨,我和你,不一样。”钟越看住白杨,“我不喜欢演戏。”
“……那你喜欢什么啊?”
“唱歌。”钟越说。
唱歌的时候他是完整无缺的,不会因为口吃而感到残疾。
“对……小钟你唱歌超级好听。”白杨感同身受地点头,“你做歌手,一定会是天王巨星。”
楼下寒风嗖嗖,白杨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裸穿一件卫衣,外套还被他丢在办公室了。钟越把外套脱下来,白杨连忙推拒,“你也穿得少,要不咱们回去吧。”
钟越把一个袖子递给白杨,“伸进来,一起暖和。”
小钟的男友力真是炸裂,白杨居然有点儿脸红。别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们好歹是穿一件棉袄的亲友了。
钟越在外套里握着他的手,“我想我们,始终,要分开。白杨,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
白杨有些不明所以。
我想去做音乐,钟越说,过去念哥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他,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有我的梦。
——他不是只有李念,他还有他的梦想。白杨喜欢演戏,得偿所愿,他很羡慕,也为白杨高兴。而他不愿意演戏。
他不是个善于伪饰的人,也不像白杨,能对别人感同身受。扮演他人的内心,对钟越来说太过于艰难。
钟越知道,自己的病是无法痊愈的,即便痊愈,也不可能做到其他演员的台词功底。他喜欢音乐,热爱音乐。人不会只有爱情一件事,漫长的人生里,还有许多希望和梦想等着人去追。
天空里总有许多恒星,努力去点,总能点亮。
“小钟,你是不是放弃李总了。”白杨在旁边怯怯地问。
“不,我要救他,所以,我要成功。”
钟越轻声地说。
……白杨忽然觉得自己被迷之圣光照了一脸,李念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没钱治病?
“可是李总不一定会同意,他说了现在唱歌很难出头的。”
钟越不答他,只是腼腆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