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世安甚至又额外投了五千万给李念,只说:“要用钱就用,并不缺这个。”

郑美容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微弱地反对了一下,金世安振振有词:“我把别人弄生气了,总要哄一哄。”

郑美容懒得多说,遵命照办。

李念心里有些窝火,他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现在沦落到拿着投资人的钱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一分钱不挣还一个劲赔钱。他现在觉得金世安简直是在用钱侮辱他。

不过他不着急,艺人像珍珠,也像钻石,刚开始都是砂砾煤渣,要等大它真的结成巨大的宝石,世人才会逐流而动。

他对金世安胡乱插手的态度有些厌烦,但这样爽快的金主也是难得。李念不喜欢开外挂,现在外挂非要趴在他脸上让他开,他也不想拒绝。

李念给白杨安排了高密度的演技培训,专门从南艺请了两个老师过来,两个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这个事情不能往外说,我们系里不许。其实你让白先生来学校上课就是了,我们有速成班的。”

李念心想就白杨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他去学校?还不知道他怎么花式逃学呢。

再说了,南艺里都是些想出名的年轻学生,白杨沾上哪个都不好。

李念冤枉了白杨,他是真的想好好学。李念和世安背后的挤兑让白杨大受刺激。

别人说得难听,可是别人说得对,要想堵住别人的嘴,只能靠努力。

两个老师一个是硕导一个是高级讲师,硕导讲的文艺理论白杨一概听不懂,只能懵着学,做了一堆笔记;讲师贾老师却讲了很多实用性的技巧。包括演员的微表情,神态,体态,这些都可以展现出性格和情感。

白杨发现自己真的活得很糙,以前他觉得难过的戏就是苦着脸,要么就哭,开心的戏就是笑,要么就蹦。恨不得准备一堆表情包贴在脸上。

贾老师让他明白一些东西,人的肢体是不会说谎的,而演员,恰恰要用真实的谎言去引起观众的共鸣。

“你对生活观察得很仔细,但是没有融会贯通,演戏不光是要模仿,还要有自己的创造在里面。你要理解人物,才能演得鲜活。”贾老师头头是道。

钟越也跟着旁听,两个老师见面都夸钟越长得好看,两节课下来都惋惜:“这么帅,怎么有这个毛病,小时候没去医院矫正吗?”

钟越有些难过,勉勉强强地笑。白杨偷偷给两个老师一人丢了一个大白眼。

白杨知道钟越再怎么可惜,也比他强得多。是这些老师不识货。

“你们年轻人,多看点书,腹有诗书气自华,看看散文啊小说啊里面是怎么描写人物的,这是同理心的基础,把基础打起来,演技才会扎实,”赵硕导教育他们,“你们看那些影帝,要么刻苦读书,要么就靠十几年的龙套基础去悟,你们想速成,那就要多读书。”

这话有理,白杨和钟越都点头。

春意在他们日日忙碌的工作和学习中,渐渐蔓生四野,点绿秦淮岸,点染莫愁花。

世安常等白杨下课,接他一道回家。白杨建邺区的小房子现在形同虚设,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紫金花苑这边。两个人一个忙公司的事情,一个天天刻苦学习还要跑通告,日子过得十分规律。晚来无事,世安便把他手头的公司报表放下,只在床上靠着,和白杨看书说话。

白杨想看书,心浮气躁又看不下去,大部头的表演理论他看不懂,小说他只想看起点爽文,世安无奈,便拿些故事书来讲给他听。

——金世安太宠他了,有时候简直像是宠孩子一样对他。白杨总觉得有些生气,这不是他想要的态度,可是这一肚子的生气到了金世安面前,他又软了。

最常念的是子不语,白杨怕鬼,又爱听刺激的故事,世安便选柔和些的子不语来讲。故事都是文言写就,世安又要讲得明白,又想让白杨理解其中文字关窍,倒也十分消磨时光。

春夜里两人讲起水定庵牡丹的故事:也是发生在南京的故事,有人要折尼姑庵里开得如斗大的牡丹花,人人都说这花是妖怪,折花的偏偏不信,折来折去,折得满手流血,真正摘下来,花仍是花,手上的伤口也没了。

白杨趴在枕头上:“这妖怪脾气真大,傲娇。”

世安笑道:“我看你跟这个花妖怪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好大的脾气。”

白杨别过头去:“还不是被你摘了。”

他是随口一说,世安却听得心里一动。

白杨却回过头来:“再讲一个吧。”

世安便笑一笑:“好,我看看讲什么……这个吧,陇西城隍神是美少年。”

白杨探过头去:“逗我呢?古代人取这么酷炫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