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笑了笑:“外祖还是如此刚直,无妨,由我来说服外祖。”
王后闻言,感叹道:“眼下也只有你能说服父亲,自小就只有你能让他退让几分。”
大将军吴起的火爆性格人尽皆知,他为人刚正且顽固,却唯独对杜晏是另眼相待。
王后正欲去取纸笔,却被杜晏阻止:“阿母,此事事关重大,我打算去见外祖一面。”
大将军当初曾经同先王并肩打下原国霸主地位,同先王情谊深厚,对先王可谓是忠心耿耿。
只是原王即位后,对大将军诸多猜忌,一直在慢慢分散吴家手上兵权。
大将军虽脾气直,却也不是蠢货。为了安原王的心,也为显示自己的忠心,他将女儿嫁于原王,将儿子留在都城负责城防。
一儿一女表面上看起来无限风光,实则都是为了安抚原王留在都城的人质。
即便如此,心胸狭窄的原王依旧是把吴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杜晏兄妹实则并非是王后所怀第一胎。
当初王后怀上第一胎之时,有医官切脉言道腹中胎儿十之八九乃是一位王子。不久之后,王后就因故落胎,虽说在那之后动手的夫人被原王贬为庶人。
然王后在之后却调查清楚真相,那夫人不过是原王手中的刀,实际上的幕后指使乃是原王。这才有了之后的诞下龙凤胎,王后却将杜晏扮作女子养大之事。
此事在大将军忠诚不二的心中留下阴影,即使依旧为原国镇守边疆,心中却难免生出几分怨气来。他寄回的密信,虽是疾言厉色,其实与其说是在训斥吴中尉,不如是以这等言语警示自己。
杜晏现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成为击垮大将军心防的最后一击。
王后听闻杜晏说要亲自前往边疆,有些忧心:“此去路途遥远,你待以何名义离宫,才不会引起大王疑心?”
如今边疆战事紧急,大将军手握重兵,原王对于吴家的忌惮自是到达顶点。留于都城为质的王后或是吴中尉,但凡有所异动,都会引起他的警惕。
“如今战事僵持不下,正是前往阴阳大家祁子处祭天祈福的好时机。”杜晏道,“大王定然不会允母亲离开,我自然是当仁不让之人选。”
“依你所言,我这就修书一封送予祁子。”
数日之后,长公主忧心边疆战事,前往阴阳大家祁子处静修,为国祈福。
醴城,乃是原国最南端之郡城,向前翻过山脉便是江国领地。
如今原国大军驻扎于距离醴城三十里之外,同江成二国联军隔山对峙。
战事陷入僵局以有一段时间,醴城粮仓已然见底,将要供给不上大军需求。恰在此时,来自都城的粮草补给到达边境。
醴城郡守欣喜若狂,称要好生款待带来救命粮草的押运官。然押运官表示,都城来的使者去了大军营地传令,一切事宜,需等使者回来再议。
与此同时,披着斗篷的原王使者,执王令直入大军营地,进了正中央的帅帐。
大将军正立于地图之前,研究战情,听闻都城有使前来,便放下手中事务迎接。不想进来的却是披着斗篷,看上去藏头露尾之人。
大将军戎马一生,顷刻之间便发觉不对,右手直接就按上腰间短剑,喝道:“你是何人,都城来使何须如此藏头露尾。”
来人并不慌张,而是慢条斯理地掀开斗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外祖。”
大将军一愣,细细端详半晌,才勉强唤道:“晏儿?”
也怪不得大将军一时之间没能认出自家外孙,他本就长期驻扎于边疆,同杜晏上一次见面还是对方十岁之时。
那是的杜晏,尚做女童装扮,同原宁站在一处完完全全就是一对双生姐妹。
如今眼前的少年,穿着身着黑底玄纹锦袍,脸上经过伪装,肤色微黑,眉飞入鬓,身姿挺拔如松。任谁站在此处,都看不出这翩翩郎君乃是都城那个飞扬跋扈的长公主。
大将军收回腰间的手,又欲到帐外查看此时说话是否方便。
杜晏看出他的意图,开口道:“外祖放心,守在帐篷之外的皆为我之心腹,可放心言语。”
大将军这才开口问:“边疆此事正是战乱之时,你跑来胡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