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岚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小书房一半是坐落在荷花塘上,三面几乎全被荷塘包围,只有正门可出入,但是他并未看到浦晟瑞以外的人。内间和外间冰岚巡视了几次後到隔间中,无意中看到墙上铜镜,轻轻敲打两下。以前也见过,却没在意,可为什麽这里会放铜镜呢?
费尽力气挪开铜镜时,冰岚看到铜镜下的机关,愣了。一个很巧妙的机关嵌在墙内,在他挪动铜镜的时候,机关也动了起来。冰岚停了半晌没有发现屋内有变化,他到是想起来燕柳文出事的时候就被是人关在密室中,难道这里也有密室?只是铜镜显然并非密室的机关。
屋内的设置很简单,几把椅子和配套的茶几,一个多宝格,还有墙壁上的几幅画。冰岚挨个触碰那些家具和画卷,最终被他找到机关,墙壁挪动,竟然是夹层。拿起烛灯,冰岚躬身进暗道。这条暗道很长,就在冰岚以为烛火快燃尽的时候,总算到了出口。
这个出口是在一座枯井下,望著井下延伸的绳子冰岚有些迟疑,他是就这麽上去,还是先回王府?如今能确定的是,有人从暗道进王府和浦晟瑞接触。而那人却是想让浦晟瑞推翻浦晟煜,登基为帝。
冰岚正犹豫不定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而那个声音,他无比的熟悉,魏令哲。另一个人则是方才在小书房和浦晟瑞争吵的男子,只听到魏令对那一男子说:“宫大人不必忧心,王爷当初既然全权委托您,就代表他有这个心,只是如今有点犹豫不决。”
“等我们把一切障碍扫除,恭请王爷登基,他又怎麽会不答应呢。”魏令哲轻笑,似乎对此事有著莫大的信心。那位宫大人则是忧心的说:“他是我的外甥,我也是从他小时候就看他长大,他什麽脾气性格我怎麽能不了解。当初他找我,想要图谋大业,也不过是因为怕祸及自己。如今他那个兄长对他百般包容,让他觉得自身不会再有危险,又怎麽会去谋什麽大业,他原本就不喜欢那个位置。”
“大人您也迟疑了?可您别忘了,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就算收手,那人也未必会饶了我们。对於王爷来说,不在其位又怎麽能了解身在其位的那种独掌天下的乐趣,等我们做好一切,王爷未必不开心。”魏令哲见那位宫大人有些迟疑,便努力劝服。两个人边走边说,逐渐没了声音。冰岚已经听明白那个宫大人是谁了,宫言卿,浦晟瑞的舅父。
听这话音,浦晟瑞对那个皇位并无心呀。冰岚这才舒一口气,可是,姓魏的人明显不安好意。绑架他,和给他下毒,以及给易不凡下蛊,害死易不凡的就是这个姓魏了,难道是宫言卿指使的?竟然这麽做,也不怕他们事情败露而牵连浦晟瑞吗!
冰岚有些气愤,那个皇位就如此让人眼馋吗!为了那个位置不惜害无辜之人,易不凡又没得罪过他们,却死的那样凄惨!还搅的人心惶惶。争夺皇位,不是嘴皮子一动,皇位就到手了。冰岚还记得几年前的皇位之争,而他,也是那时候被卖入欢馆的。
上位者的争斗,最终受苦的却是平民百姓和那些所谓站错位置的官员。一旦惹祸上身,却波及全族。冰岚就是被官卖为奴的,他父亲不过是个读书人,也没做过违天的事。只是因为家中亲眷参与了那次皇位之争,最後波及到他们家。
胜者王侯败者贼寇,这道理冰岚懂,所以他不怨。不怨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怨恨,不怨是因为他没有的选择。欢馆中的几年也将他的性子磨平,他尝尽了人间冷暖,他也曾恨过,恨那个因为杀一儆百而诛杀官卖他九族的皇帝,浦晟煜。恨那个站错位置的亲戚,可这又能如何。
每一朝换代之时,要死多少,牵连多少家,更多的便是他这种无辜之人。浦晟煜其实并没有错,他若不为帝,被牵连,被祸及的,便是他和他的下属。为帝後便要立威,他们不过是牺牲品。明白归明白,可怎麽又能不恨,又能不怨。只是,逐渐的,麻木了,也无暇去思考这些,只想著能否活过明天。
等被人送给浦晟瑞,所想的只是尽力施展所长,讨得欢心。那些仇恨,早已忘怀。比起仇恨,他更多的是自知自明,安分守己。如今的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不用再强颜欢笑,摇尾乞怜。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他有浦晟瑞的宠爱,还有易不凡那样的朋友。
即便是浦晟煜,他也不再恨,不再畏惧。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苦衷,并非人所看到的光鲜。冰岚一点都不想浦晟成为上位者,浦晟瑞并不适合。浦晟瑞没有一个上位者的魄力和城府,以及最重要的,担当。做一个逍遥王爷,足够了。或许这一切冰岚不能替浦晟瑞做决定,也没有那个资格,可同样,宫言卿又凭什麽逼迫浦晟瑞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冰岚一边思索,一边朝回返。半路上,烛灯燃尽,冰岚磕磕碰碰的摸索前进。等到了出口,冰岚已是满身狼狈。衣服上沾满了尘土,额头和面颊也有几处碰伤的痕迹,冰岚关闭暗墙,准备转身整理下,却没想到猛然看到浦晟瑞正吃惊的望著他。
浦晟瑞回到卧室时,发现冰岚不见了,开始以为冰岚只是起夜。可久等未见人,浦晟瑞慌了。难道说冰岚半夜醒来没看到他,去找他了?连忙叫醒下人,寻找冰岚。整个王府翻个遍,都未见冰岚的踪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麽可能会突然不见,难道又被人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