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村落,大夫要到镇上才成。好心的村人把冰岚和易不凡带到自己家,先安顿下来。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姓吴,排行老二,家里有个婆娘,还有三个孩子。吴二把易不凡放到自己家炕上,他不过是个种地的农民,房子也不大,两间屋,老婆孩子都挤一起,炕倒是挺大的,躺五六个人还松散。
“吴二哥,求您,求您去找个大夫来,多少钱都成,赶紧看看他吧,我怕出事。”冰岚急坏了,吴二扛著易不凡走一路,易不凡也没见有个什麽反应,他再不懂医术也知道有问题。路上他问过吴二,知道此地离承安还有百里路,想要赶紧回承安的可能性不太大,只能先找人看看易不凡再说。
“这个,到镇上也不难,只是等我到镇上大夫也休息了,怕是不会来这里。”吴二有些为难,大半夜的那些大夫根本就不会出来,尤其到他们这种村落,明知道就是没钱赚的,怎麽可能费力气。冰岚听到吴二的话,顿了下,他也曾落魄,怎麽会不明白,连忙从身上取下浦晟瑞给他的玉佩,递给吴二,说:“吴二哥,我身上没什麽银子,但是这块玉佩至少值千两银子,麻烦您请大夫来,等我回承安一定重谢。”
吴二看著冰岚递过来的玉佩为难,他不是不舍得出钱才推辞的,叹口气,说:“这东西你收回去吧,我们看不出它的价值,再说晚上当铺也关门了,银子我先帮你垫上。只是,真的不一定能请来大夫。”
吴二说完嘱咐他娘子一声,从炕头的土砖缝里摸出一点碎银子,转头走了。吴二婶才对冰岚说:“ 公子,你别见怪,狗娃的爷爷突然得了急病,他爹半夜跑到镇上找大夫,怎麽说都不愿意出诊,最後是他爹硬是把人给绑来的。不过狗娃的爷爷还是没救活,都说是大夫存心不给治,若是顺著点,可能现在还活著……”
大夫可救人,同样也可杀人。不用明著杀,开错药,或者干脆就不管,死了人,也说不得什麽。吴二就是怕惊扰了大夫的美梦,把活人再给治死了,就太亏了。冰岚皱下眉,看看炕上躺的易不凡,在转头对吴二婶说:“夫人,你们这里有里正吗?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这地方离承安并不算远,里正大小也是个小吏,用永安王的名头压下应该没问题。吴二婶略思片刻,点头应下,让自己家的大女儿,十岁的杏子看著炕上躺的易不凡,带著冰岚去里正家。里正家在村那头,房子明显比吴二家的大,三进院子,比吴二家的那两间破土房好了不知多少倍。
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看到吴二婶领著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孩进来,不由得仔细打量。一路奔波,再加上拖了易不凡半天,冰岚的衣服满是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就连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不过冰岚的衣服是上好的雪蚕丝做的,即便沾上尘土,却能看出并非一般人能穿的。
“这不是吴二家的吗,那个小哥看著脸生,该不是遇上事了?”里正笑眯眯的问吴二婶,吴二婶也不知道冰岚找里正有什麽事,便望著冰岚。冰岚对里正略微施下礼,说:“我是永安王府上的,外出遇到意外,和家仆失散,不知道你可有什麽方法通知王爷,免得他著急。”
“公子是永安王府上的?”里正上下仔细打量冰岚,那张沾染了尘土的面容虽有些疲惫不堪,却无法遮盖住原本俊秀的容貌,高雅的气质。冰岚虽然出身於欢馆,却因为心计和容貌都占上乘,待遇自然也不错。等到王府後期受宠,又加上经常出入皇宫,见识的多了,应酬的人也多了,自然而然的也沾染上高贵雅致的气势。
“我现在无法拿出凭证,但是永安王府的人一定在找我,烦劳您帮忙通知一下,免得王府的人寻觅不著多添忧心。”冰岚说话十分客气,同样也反复重复王府,以此对里正施加压力。里正即为官吏,对官场上的事肯定用心。再说冰岚也没有让他办什麽为难的事,只是知会一声。
“这个,请问小公子姓名?要不,修书一封,我连夜派人去承安。”里正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没有任何凭证,万一跑过去王府的人根本就不理睬怎麽办。听到里正这话,冰岚才想起来还可以写信表明身份。连忙借用里正家的笔墨,给浦晟瑞和管家各写一封。
冰岚本身就是个细致的人,之前也是因为心急,所以疏忽了。经过里正提醒,修书两封,怕的是里正派去的人不让见浦晟瑞,才特意多写一封给管家。王府的管家是个老好人,对他也从无歧视,哪怕浦晟瑞看不到信,老管家看到也成。
一切交代妥当,冰岚向里正多番道谢後赶忙和吴二婶回去,不知道吴二请来大夫没。回到吴二家,吴二尚未回归,冰岚焦急的瞅著易不凡,担忧不已。冰岚的心绪更加烦乱,那个姓魏的到底是做什麽打算,既然给他下了毒,又放了他们,为什麽易不凡始终昏迷不醒。
什麽都做不了的冰岚只能等待,坐在土炕上守著易不凡。一个多时辰後吴二连同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夫回来了,那名大夫满脸的不乐意,进屋就没好气,嚷嚷道:“就你那点钱根本不够我出门一趟,有什麽大不了的病非得让我现在赶来!”
“大夫?”冰岚连忙跳下炕头,出屋迎上来,看到那名被吴二推进屋的人试探的问了下。那人横横的点头,冰岚连忙把人拉进屋,指著躺在炕上的易不凡对大夫说:“您快看看他,他从下午一直昏迷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