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倾自然不会端起架子。他来就是本着结交周四而来,因此连忙上前搀扶:“四爷千万不必这么大礼。我充其量就是个商人,千总之职不过是唬人罢了。”
周四爷见沈晟倾这么给自己面子,心里也觉得舒坦。“这官就是官,哪有唬人不唬人的。是大人您客气了。”
沈晟倾摆手:“可别这么呼来唤去的了。我见四爷您的年岁也不大,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周四爷之前听钱二说过沈晟倾这个人为人豪爽义气,对江湖中人十分敬佩。他还觉得是钱二跟自己吹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们这样的人最在乎的是面子,沈晟倾这面子给的足足的,他当然不会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那我就唤你贤弟了!”
沈晟倾笑着拱手:“那日后小弟还要多仰仗四哥照应了!”说完从赵汉手里把拎着的两只熏鸡拿了出来。“这是内子亲手制作的熏鸡,想着跟四哥今日畅饮一番,就拿来两只做个下酒菜。不知四哥这里可有酒喝?”
别看沈晟倾这是主动讨酒,却是让周四爷心里舒坦极了。这才是真正的不分彼此呢。“旁的没有,哥哥这里的酒多得是!钱二,你去让出自准备下酒菜,再把我那珍藏的金不换拿来!”
跟着周四爷进了银趟子里面,沈晟倾这才知道,绕过一条内廊,里面是别有洞天。这银趟子还有地下。而且赌局就设在地下一层,他所在的地上第一层中间是空的,四周围是一圈房间。有单间儿让人赌,也可以在这单间儿里嫖,当然要是有客人想吃,这儿也有好厨子做好酒菜。可以说在这里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要怎么耍就可以怎么耍。也难怪是京城最大的消金窟之一。
只是看这个场面就知道周四的后台一定硬得很。否则绝对不可能存在于天子脚下。
见沈晟倾朝下面看,周四笑道:“沈贤弟要不要下去玩儿两把?输了算哥哥的。”
想起昨晚宁晓枫的叮嘱,沈晟倾笑了。“我真是没玩过,来四哥这儿要是不玩儿两把好像也不够意思,那我下去转悠转悠?”
周四本来也没想着沈晟倾能下去赌,在他认为,沈晟倾过来就是为了找自己帮忙收拾他那个偷盗私逃的庶弟。以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通常都得有一种居高临下意思。而这样的人也总是会让他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不快。换句话就是沈晟倾那样的跟他们这样的不是一路人,最多是利益相交,一切都是面子活。可沈晟倾这么一手,突然就让他觉得彼此的距离近了许多。
这时候钱二刚去吩咐那些小伙计去厨房告诉做菜搬酒回来,正好听到沈晟倾说想下去玩两把。他也不知道沈晟倾是真心想玩还是就为了给周四爷面子。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希望沈晟倾掉进这个窟窿里,于是赶紧自荐:“四爷,不然就让我陪沈大人下去玩两把吧?”
周四点头:“那你可得把人伺候好了。别他妈让我兄弟输了银子,那我可不轻饶!”言罢,他拍了拍沈晟倾的肩膀。“老弟,别看哥哥是开这个买卖的,可这些都是要人命的东西,哥哥自己都不能陷进去。今儿你头一次来,玩玩乐呵乐呵就算了,往后要是单纯耍钱,哥哥可不欢迎。我虽然是个粗人,却也不能坑自己人。但找哥哥喝酒那是一万个欢迎!”
这句话说出来,沈晟倾立时就对周四高看了一眼。“四哥高义!小弟明白兄长的心思。也就是见识见识。”
周四笑道:“那我就去等着你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跟周四分开,沈晟倾跟着钱二下了楼。楼梯上,钱二在沈晟倾耳边小声说:“大人,您可千万别沾这东西。一开始看你是新面孔,保准让您赢钱。等您上瘾了,就得输到倾家荡产了!我是干这个的我最清楚,我这边手指头微微一动,对面的钱就得进我的口袋,跟运气可没半点儿关系。”
沈晟倾笑道:“这些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一会儿咱们哥儿俩来一局玩玩咋样?你坐庄我下注,就掷骰子。看看我能不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