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良点头,“是,下得比三月还要大,沿海城市还看不出太多,内陆城市都满到一层楼了。”梦里的天地间一片白色汪洋,天气看起来比三月更加恶劣,也不知道老天爷哪来这么多水来尿。
出行的队伍只看了个远景,雨势到中雨时浮动摩托就出列,走街串巷,时不时报告总车队,然后暴雨一下,浮动摩托似乎就有点撑不住接着就收队了。
“那丧尸呢?”
“丧尸……”
继回家的梦之后,魏真良又梦了两次江州,一次是关于两头狗,他觉得倪晨把它丢在那儿太可惜了,万一丧尸太多两头狗被杀了怎么办?
结果做梦梦到的竟然是一片纯白色,白色里两头狗抬着一只脚,好像往前冲的样子,它的一个头往左,一个头往右,往左的嘴角微勾好像在笑,往右的狗眼微眯,貌似不爽。它的体态是动态的,然而看上去又是静态的,它不符合所有的行为逻辑,就这么雕像般凝固在那儿,到最后梦醒魏真良都不知道它在哪儿。
然后才是丧尸,从阴阳果联想起的。
阴阳果的果树在风雨中飘摇,叶片翠绿,枝头再没了果实,自然也没了群尸围困的惊人场景。那只吃了阴阳果核的瞎子丧尸如今正藏在江州山里,在泼水般的大暴雨中坐在一块石头上,赤条条地吃着旁边的小黑果。
短短两月多的时间,这家伙就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它变得更像人,头型略长,还张开了眼睛,灰色的眼白中央出现了一个黑红色瞳眸,转动十分灵活,它黑色的表皮颜色变成了深灰色,除了没穿衣服,这只曾经的瞎子丧尸如今可谓是丧尸中的大帅哥。
在它的前方,几只丧尸扑来咬去,不知道干什么。
一哟挂在“瞎子”的脖子上一哟一哟地叫,又打喉咙里呼呼两声指指其中一只丧尸,嘴角翘起,诡异地笑了起来。它贴到了大丧尸的面上蹭了蹭,又叽叽咯咯呼呼,就像在说话一样,瞎子丧尸也笑了起来,两只初步具备表情的丧尸在一堆没表情的里面显得格外惊悚。
不一会儿,一只丧尸好像胜利了,它走到了黑果树那儿去摘,一哟忽然跳起来,速度惊人地一爪子将那只倒霉的丧尸拍趴了,尖锐的“一哟”一声,魏真良听出它愤怒了。
然后瞎子也愤怒了,起身一脚将那只丧尸踢飞出去,又拿起一只黑果子喉咙里叽咯一声丢出去,正打在爬起来的丧尸脑袋上,果子当场碎了,被雨一打,慢慢地流了。先头飞出去的丧尸连忙趴到地上直舔……
“那么说它们是发展出智能了?”
倪晨听完得出这个结论,魏真良想想点头,“可能吧,它们原先不就是人?那个一哟本身就有几岁小孩的智力。”
倪晨正想再说,基地的呼叫来了,申请的事情批下来了。
两人告别,分头离开,如同两条背道而驰的线,这一幕看在裴晓连眼里不知道有多爽,可见世上就没有拆不散的鸳鸯,他还没使劲呢,这就有点散伙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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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出行依然是镇。
因为暴雨的无常,经常会早上还是细雨,半上午忽然就转成了暴雨,然后一暴就暴了七八天十来天的才转变成小雨或毛毛雨,然后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来个循环。
所以余下的四月,倪晨的队伍也就趁着中小雨出了两次,十二号和二十三号,前者去了三天,后者去了六天。
魏真良少不了为了安全做做梦的准备。
这个时候他就发现山体滑坡在梦里变得寻常起来,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时不时出现塌方滑坡,村镇里野草丛生,房屋塌的塌,藤蔓青苔上身的上身,如同历经了百年。
两次去的两个地方全都是没有经过清理的,然而剩下的也就是丧尸了。
在梦里,丧尸的数量并没有太多,然而却特别凶悍,并且这时的丧尸已经具备了野兽的本能,在这样高发性的自然灾害里,它们总能先一步退到有利安全的区域。
在其中一个梦里,车队到达时又有一只领头丧尸带领着其他躲藏观察并做出袭击行为,它发着僵硬的机器一般的“叽叽咯咯”,单调的,却指挥了其他丧尸,这些都证明了第一次看到的丧尸领袖并非偶然,而成了进化的一种必然。
因为魏真良的提前预知,整个334组队的伤亡率大幅度降低,但这并不等于没有伤亡。
比如这次回来时,相好的队员去医疗室探望时就被告知人已经死了,但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受感染成了丧尸,这从两次回来扫描的严厉上就可以看出,一旦有队员出现小伤口也要马上送去医务室检验隔离。
尽管对死亡已经几近麻木,可是听到前两天还在身边嘻嘻哈哈笑着的人转瞬就到了地狱的尽头,又有几个真正麻木。
隐忍的哭泣,颤抖的肩膀……
看着那个失去了亲密伙伴的汉子,魏真良揪着倪晨的衣服,等到发觉又猛地松开,不自然地避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