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脸色不好?”贺朝阳进来,见凌未脸色不豫,关心道。
“富豪酒店的客人走了一半,据说已经转战应州了。”
贺朝阳点了点头,道:“咱们管不了那么多,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给上面写些材料反映一下。”
“我?”凌未有些迟疑,材料不是不能写,而是写了之后会出现什么后果可就很难说了。
现在海润的形势明眼人都知道不对劲,但是上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现在站出来与上层唱反调,谁知道是福是祸?
“上面迟早会动手,选对时机很重要。”贺朝阳坐在他对面,毫不避讳地瞅着他道:“我在群众日报有些人脉,再过两个月我看火候就差不多了,您先准备着,趁着这段时间,咱们把园区建设和招商引资的事搞定,到时候再全力应对后续事宜,您看怎么样?”
凌未目瞪口呆,敢情这人把后路都设计好了?
“你这么能干,这个市长真应该由你做。”凌未有些酸涩的说道。
贺朝阳真想说你说什么傻话,我这么尽心尽力地铺路,还不都是为了你,可是这种掏空了心思对人好的事,他却不能说出口,只能憋出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对他这么好的。”
于是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要谢主隆恩才对?凌未蹙起了眉头,道:“我应该感到荣幸?”
“我不是那个意思。”贺朝阳叹了口气,有些没形象地趴在凌未的办公桌上,摆出了一副纨绔的耍赖样子,反而让凌未有些无措起来。“凌未,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
凌未摇了摇头,贺朝阳摆足了一副私底下谈心的架势,他自然不便再公事公办一样对人。
“你总是想着我为你做足了一切,可是你却不想想,要不是你本身有能力,我又怎么会费这么大心力支持你?”贺朝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非常非常真诚的看着凌未。
凌未有些迷惑,这是在跟自己交底?“你又何必呢?”
贺朝阳微哂,笑道:“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我才为你做了多少?”
这做得还不够多?凌未几乎被他吓住了,怎么就没发现贺朝阳是这么慷慨的性子,难道他还把身家性命都寄放在自己身上?
见凌未有些怔忡,贺朝阳知道他可能被自己的热情吓到了。为了挽回两人之间平和的局面,贺朝阳继续说道:“你别害怕,我是不可能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的,也绝不会背地里使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也因为这样我才敬重你,这个国家中,会喊口号的人很多,真心实意为民做事的却很少。我敬你,是因为你心系百姓,我想在你的心中,乌纱重还是民心重,不用我来比较吧?”
凌未点了点头。
“官场一路不好走,但是我愿意把你送到更高的位置,有你这样的官员在,群众就能得到更多的实惠。”贺朝阳说到这里,话风一转,哂道:“我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你知道我现在年纪小,放到哪里都做不了一把手,所以我就想跟着你多历练几年,等你升到高位,我再顺理成章的外放,你看,我这算盘打得还算精明吧?”
说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凌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思来想去又没有找到贺朝阳的破绽,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贺朝阳的说法。
谈了一次心,两人之间的隔阂消了大半。
明了贺朝阳只是把自己当做跳板之后,凌未反而放心了。因为贺朝阳对他太好,好到他不得不怀疑贺朝阳背后的目的。
现在,贺朝阳告诉他,他就是要把自己拱上高位,然后自己再寻个好地方外放。这样的底牌露出来,凌未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惜他没有看透贺秘书那龌龊的小心思,不把凌市长掬到手里,他舍得外放吗?只不过贺朝阳想死了和凌未再近一步,面对凌未清清冷冷的样子,他也不敢动手。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人的关系隐隐约约比先前又亲近了些,对贺朝阳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进展了。
“来来来,凌市长,我敬您一杯。”饭局上,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端起了酒杯。这位冯老板听说有些来头,李浩天在电话里介绍说是在桂安做贸易的。
凌未端起酒杯,笑眯眯地喝了。
随后,冯老板又敬了周局长一杯酒。
一轮酒喝完,酒席上的气氛也松快了许多,贺朝阳陪在末座,听这位冯老板吹嘘他和李浩天的私人关系。
凌未一直微笑倾听,周局长则不时地皱皱眉头,显然对这位冯老板的不着边际的吹嘘有些反感,要不是看在他是第一个想要在开发区投资的商人,周局长说不准就拂袖而去了。
“你要三百亩地?”听闻冯老板张嘴就是三百亩,周局长有些吃惊。“昨天不是说要定下一百亩吗?”
“一百亩哪够的啦!”冯老板挥挥带着大金戒指的胖手,意气风发道:“我听说贵市在搞开发区,恰好我最近接了个大单,想要做些实业,所以我打算在江海建一个工厂。”
这人靠谱吗?凌未偷偷给周局长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