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堤读完了一遍诗,尚未流利的波塞冬滑落出来,抑扬顿挫,缓缓道来。脑海里浮想出尼德兰在灯下为他提起钢笔,在雪白的纸稿上写下一个一个字。那白色的脸庞,在灯的剪影中,有种哀伤和美丽的诗人的轮廓。
蒙堤把这首诗读不下五十遍,字字用波塞冬音发出,那沉淀在胸腔的情感像是厚积薄发,此时,窗外,春天的雪松的枝桠正抽出了新色。
放学后,蒙堤看见熟悉的汽车,飞跑过去,不用帕雷或其他人抱他,矮小的身体打开车门,看见了坐着等他的尼德兰。尼德兰穿着了薄的纯色羊毛开衫,像个极为年轻的人,衬衫开扣里套在了里面,黑色的头发微微垂落在耳后。
蒙堤爬到他身上,“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叶弥。”
尼德兰黑色的眼睛微微垂下,映着了他。“什么消息?”
蒙堤故意地爬在他身上,立起了小腰板,把悄悄话用手贴在尼德兰的耳边,尼德兰靠近了蒙堤,结果被蒙堤搂住了脖子,在嘴巴上亲了一大口,还有不少的唾沫。
加西亚松开了手,又再次对他脖子亲了一番,还有他的脸,贴在他耳朵里,用极为喜悦的悄悄话,对他说道:“你写的诗被老师表扬了。”
尼德兰把加西亚抱下来,神情不如以往的轻松,加西亚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候,看见尼德兰不自然地抬手,像是把嘴唇擦了。“蒙堤,你不能再亲男人的嘴了。”
蒙堤睁着灰色的眼睛看住他。“我不要,我就要亲。”
还要凑上前来亲尼德兰的嘴,尼德兰将他抱起来,让他靠近不了自己。“你长大了。你只能亲姑娘。”
“我不喜欢姑娘。”来自蒙堤的年少“出柜”。
“那我也不能给你亲。”尼德兰的直男说。
蒙堤扒拉在他身上,“不可以,叶弥不能拒绝我。”
尼德兰像是被一只笨拙的大棕熊给缠住一样,“你要亲就亲别人。蒙堤。”蒙堤已经十一岁了,是该教会他区分性别和适合做和不该做的事情。
蒙堤一下子不高兴,嘟起了小嘴巴,“叶弥不爱我了。”
尼德兰抬起手,去揉蒙堤灰色的小脑袋。
蒙堤不让他去摸,又哼了两声,“大坏蛋,大坏蛋。”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边上,离得尼德兰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