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儿?”李琮颤着声音,再不敢相信,又看见了自己胸口这一端。昭阳手下又使动了几分力,剑身再次没入了一半,李琮瞪圆了眼睛:“昭儿?”

李琮眼前有些花,不知是受死前的泪光,亦或是去往往生世界的光芒,只依稀地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像和烛光。“我是你哥哥啊……我,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昭阳眼底依旧是方才那潋光滟色,只是不是对他的,冷漠无情瞧上了他三分,吐出最后对他说的几个字:“又如何?”

李琮跌倒在地,胸口一片刺目,只是呆呆看着面前端坐的昭阳,半张着嘴,再想说话,却满是血腥喷涌出口。

……

祥元十四年春,晋王李琮于晋王府被昭阳公主刺伤,重伤卧床。与此重伤的还有被撤职朝廷官员、当今驸马严九钦。

李琮重伤濒死,治元震怒,但亦听闻了驸马严九钦被晋王刺伤,亦重伤在榻,按律法理该将昭阳交由刑部处置,但是治元只将昭阳贬为了庶人,严家亦是全家为庶民。

本来治元是想让严家一家以及昭阳入狱的,但是严九钦是李琮刺伤的,刺中心口,药石罔效,人之将死。李琮可谓是咎由自取,亦卧伤在床,汤药不进。

祥元十四年五月初,晋王伤愈。严九钦伤重加剧。因为李琮恰好心脏长在右边,未被刺中,卧养多时,平日锦衣玉食,更是痊愈快。

严府近日要到了操办丧事之际,治元念在李琮痊愈、和严故畔丧子份上不再追究。

“快了,我替你杀了那人。”李如锋把床榻上的一只手握起来,那腕口细得犹如玉节,肤色呈象牙白,倒是整日不见光日,没了血色愈加惨淡。

时日快了,你若离我而去,我便屠尽生平得罪你之人,九钦。

“我还是想,你醒来,看我一眼,我还有话未对你说。”李如锋牵着那手,那手是手骨纤长,背上肌陷下去,只剩了淡青色的血管,像是雪原覆盖上的枯竭的河。

“你让我静然处之,勿冲动坏事,忍耐这时日,我还要候下去吗?”窗外的海棠开了,幽幽的气息在五月的日光中,房屋内一方仍缭绕着药草的熬制味道。

倾下身体来,脸颊落在那人的侧容边上,水滴在那人的鬓发里,李如锋只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了一下,复又到了他下颌边侧,轻轻地碰着,水滴滑落,怕沾湿了他的脸,只抹去了,三四颗紧又落下。

“我不说,你会知道吗,或者我说与你听了,你会认为是耻辱……你好吧,好起来了,你日后也许会知道。”也许也会不知道。没关系,你该如何我都接受。我只要你平安和欢愉,九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