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容笑意凝固在嘴角。
顾肖刚躺在床上猛咳了三声。病床旁边的心电图有出现了幅度不小的波动。
顾肖刚只是轻微脑溢血,血液引导出来就行,不需要做开颅手术,症状很轻,也没留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
林水容赶紧扶着顾肖刚的背,给他顺气。
也许是因为很久不见了,顾肖刚比顾左非印象中要老很多。
他和顾左非长的不像。长年的养尊处优并没有在他外表上他呈现老态。但是病痛仿佛一夜之间压垮了他的精神上气,让他有种垂垂老矣的暮态。
顾左非看顾肖刚的时候,顾肖刚也在看他。
一看到顾左非,顾肖刚就难免想起他的另外一个儿子。
那可真是心头肉,掌中宝,从小宠到大的。
但是就在昨天。顾肖刚难得周末有空,把顾南归叫回家吃饭,在饭桌上,顾南归突然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他目眦欲裂,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下一秒就要把桌子掀翻了。
顾肖刚怕顾南归突然发狂,让管家暂时制住他。管家还没摸到顾南归,顾被他一把推开。
顾南归如同一只发狂地野兽,一个人冲上楼。
管家上去看了一眼,慌里慌张地跑下来来,犹豫半天来不了口,请顾肖刚亲自上去看。
顾南归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书籍、碎瓷满地都是,趴在床边的顾南归鼻涕眼泪挂在脸上,捧着一个冰壶,如痴如醉。
顾肖刚当场气的吐了一口血,被送到了医院。
昨天顾南归趴在地上的丑态,一直在顾肖刚心中萦绕不去,眼前的顾左非无比地顺眼了。
顾左非并不像林水容描述的那样穷凶恶极,十恶不赦。
他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一条破洞牛仔裤,踩着一双板鞋,显得青春又有活力,整个人洋溢着蓬勃的生气。
在外貌上,顾左非更像他的母亲。
他们都有着细长又多情的眼睛,挺立的鼻峰,无情又削薄的嘴唇,抿嘴一笑的时候,无端泛起三分春意。
顾肖刚突然就想起了他那个死去多年的前妻,勾起了他泯灭多年的慈父之心。
顾肖刚从不后悔把儿子卖给祁家,换取祁家对困境中顾家的帮助,但是现在他后悔塞去的不是他不成器的小儿子。
他绝不会把家业交给一个瘾君子。
顾肖刚觉得或许这事现在还有回环的余地。
顾肖刚看了一眼林水容,又看了一眼祁廷舟,说道:“容容,廷舟,我有点话想和小非说。”
祁廷舟会意,抓起顾左非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顾左非的手心,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凑到顾左非耳边,用只有顾左非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在呢。”
祁廷舟知道顾左非和家里一直不对付,他会给他撑腰。
顾左非摇头,笑的比花还灿烂:“没事。”
他又不怕,这次他就是来揭伤疤的,一刀更比一刀狠。
祁廷舟出去了,林水容还赖着不肯走。
顾肖刚看了她一眼。
林水容差点就要梨花带雨地哭出来了:“肖刚,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顾左非抬眼冷冷问道:“我不是在这呢?林阿姨是觉得我会杀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