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你今天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呢?想要看看秦晋吗?可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除了让自己多添一桩心事之外,回过头去,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也还不是会继续和尚非在一起?
沈沫啊沈沫,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你,怎么居然也会犯这样的错?你这样犹豫不决的既给秦晋希望又让他绝望,本质上和秦晋从前的行为又有什么两样儿呢?相见不如怀念,你不是早知道了的吗?
乘早走吧,别在这儿呆了,还秦晋一个安宁,也给自己一个安宁吧,更重要的是,给尚非一个安心,一个放心吧!你是知道的,他那么爱你!
沈沫,你明白吗?
思绪飘得太远,于是当豁然觉察到自己居然坐在秦晋的身边,坐在秦晋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想尚非,尤其秦晋还是这样的时候,一时间沈沫不由自主的便有些愧疚,又有些慌乱,脸上也反射性的有些烧了起来,只是心底的那个声音却偏偏生了根似的,不但驱赶不走,反而还越来越茁壮,越来越响亮,搅得沈沫都有些如坐针毡了。
理智与情感之间还正在激越的对抗着,沈沫原本胡乱的抓着抽纸盒的那只悬在半空里的手却是蓦地被一双烧红的火钳一样灼烫的大手给紧紧抓住了。
啪地一下,手里的抽纸盒直直落在了床面前的地板上,而一张纸巾亦随着盒子的落下,轻飘飘的逸了出来,暗夜之中苍白的、没有魂魄的幽灵一样的。
不但是抓着抽纸盒的那只手,而且是茫然的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随即被攥住了,然后紧接着,一个微微有些扎手的、毛茸茸湿漉漉的东西便低垂了下来,严丝合缝的抵在了沈沫被掰开的手掌的掌心。
那是秦晋的脑袋,秦晋将自己的整张脸孔,都埋到了沈沫的手心里。
下意识的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无奈秦晋抓得太紧,沈沫如何也都挣不脱,于是也就安静了下来,随他去了。
不是任何其他的一句话,而只是一句连称谓也都没有的空洞洞的你别这样了,比安慰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还不如。
将脸埋在沈沫柔软的掌心里,感受着他手心里那细细的纹路,秦晋终于忍不住的再次痛哭失声。
太多次的决裂,太深重的悔恨,累积到了现在,以至于他对自己能否还能赢回沈沫的信心,都早已经失去了。只是就让他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沈沫走远,他却又没有办法办到。
自己拉开门的一瞬间,沈沫脸上那懊丧而又失悔的神情早已经出卖了一切,说明了一切了,秦晋知道,秦晋全知道,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可不可以容许他暂时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暂时的自欺欺人一下,在沈沫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真实而又虚幻的场景里,多沉迷哪怕只是一秒?
“沈沫,我们回不去了吗?我们真的,已经到了回不去的地步了吗?”
哭出来的间隙,秦晋在心里默默的发问到,而心随意动,于是这个念头,也跟着舌头一起,暴露在了热得让人有些发昏的空气之中。
温热湿黏的泪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手掌,又顺着自己的指缝,一滴一滴的砸到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心口方才还是思绪如潮千头万绪,可这一秒,也就真的空洞洞的,退了潮的沙滩一样,什么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