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的沈正涛坦然面向镜头,瞬间摆出一副痛失挚友的悲伤表情,遗憾道,“就算主持人不问这个问题,我也要在此特别说明一下,这段舞蹈的编排正是出自好友涛睿之手,是他生前所创作的未发表作品,我说过,拍这部片子的初衷就是为了纪念他,如今看到这段舞蹈在新一代舞者的身上重现,也算了却好友意外辞世的遗憾。”
“好一个信口雌黄的好友!”满面哀伤的沈正涛话音刚落,就听现场有人高声反驳,突如其来的抗议声让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邀请来的各路嘉宾此时都露出茫然而惊讶的神情,此时喊话之人早有预谋地冲上台,愤怒地指着沈正涛高吼,“沈正涛你这个伪君子!在害死我哥哥后还不肯放过他,不仅擅自剽窃他的编舞,还利用他来做你成名的垫脚石!”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不少反应过来的媒体记者立刻意识到这条新闻的价值,马上端起手中的相机噼里啪啦照个不停,而那些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投资商,此时已是一脸惊愕。
“小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被戳到痛处的沈正涛马上转悲为怒,想要走到涛蓉面前把人劝回去。
气愤地甩开对方想要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涛蓉手疾眼快的一把抢下主持人的话筒,大声道,“我胡说八道?沈正涛,你以为肇事司机顶蘀你坐坐牢就没事了?你以为用几个臭钱就能抹平你做的恶事?想的美!”
“司机?”前一刻还勉强保持微笑的沈正涛闻言立即倒退一步,强作镇定地装傻,“什么司机?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小蓉你不要太任性。”当初为了让司机全权顶罪,他确实费过一番心思,原以为破财免灾,事情过去这么久早已相安无事,没想到在如此重要的时候又被人重新揪了出来,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彻底了结。
没有理会对方装傻充愣的辩解,涛蓉几步跳到舞台中央,对着摄像师的镜头厉声宣布,“作为涛睿所剩的唯一亲人,我有权利要求沈正涛归还哥哥生前的所有私人物品,包括编舞笔记和视频录像!并且要求在此事没有得到明确结论之前,涉及侵权的影片《一代舞王》不许公映,律师函我会请康律师送过来!”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一开始还持观望态度的台下众人终于按捺不住,特别是抓新闻博眼球的各路记者,早已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如潮水般,一股脑地涌向昂首阔步下台的涛蓉。
“小蓉……”再也坐不住的陆彦想要挣脱爱人怀抱起身,却被对方牢牢按在床上,任藏瞟眼满眼愉悦的哥哥,安抚爱人道,“没事。”
笑吟吟地关掉电视,司徒御雪扭头看着陆彦,双手托住下巴挤挤眼,“很精彩吧?”
焦躁不安的陆彦瞟眼对方,忧心忡忡道,“这样兴师动众的打草惊蛇,你就不怕对方跑了?”
“小白,哼!”鄙夷地哼唧一声,司徒御雪指点江山道,“难不成你还要等它真上映之后再砸场子?搞得和宣传造势似的,生怕人家不红么?现在打压下去最好,让他连骗票房的机会都没有。”
“有道理。”想通其中利害关系的陆彦长松口气,很多事都是越掐越红的,片子真要是上映了,卫翔之流总还有一丝面对公众的机会,既然下手,就动的彻底一点,别给对方留任何翻身的余地。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司徒御雪再做任何筹谋,光凭媒体挖新闻寻劲爆的求知欲,就足够把事件的进展跟踪个彻底,更何况任氏还有意煽动旗下媒体和艺人联合声讨,于是事发不到半月,想要力挽狂澜的沈正涛最终选择了放弃抵抗,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呆坐家中,躲避外面的连番声讨。
厚重的窗帘挡严房间最后一丝光线,原本整齐的客厅此时满地凌乱,被撕扯开的靠垫和沾满脏污的衣服乱糟糟地堆在地上,一直延伸到满是灰尘的沙发脚下。
颓然跌坐在沙发的沈正涛,泄愤般地狠掐自己的脑袋,深陷发丝中的十指青筋毕露,似乎想要插进头皮深处,口中反复念叨一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名字,“涛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