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闪,裴然飞速将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急忙低头躲开蒋天晨似笑非笑的戏谑目光,谁知下一刻,他眼前就出现了一双夹着梅子的筷子,蒋天晨心满意足地把东西放进裴然碟子,大大方方地继续吃菜。
“也好。”赞同地点下头,向任藏使个眼色的倚天熙挥挥手,招来管家为蒋天晨重新斟满酒,这番话其实他是替任藏问的,很多事不在明面上说清楚,以后会很麻烦,何况此事任藏就是有心,也实在不便开口,“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放下筷子,重新端起酒杯的蒋天晨自信一笑,“还做老本行么,早先寄存在外的几处产业,我想归拢到一起,重新挂牌。”
“哦?那可不得了,哈哈。”倚天熙一听,马上兴奋地坐直身,“看来以后见面得叫你一声蒋总?”
“少来!”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调侃,蒋天晨挑挑眉,第一次举起杯,“喝一个吧,就当恭贺兄弟我开业大吉!”
犹豫地站起身,第一次端起酒杯的裴然面露怯色,本来庆幸不用喝酒的他,此时不得不应景喝一点,谁知可能是太过高兴,桌上众人都一饮而尽,就连平时极少喝酒的陆彦,此时都在任藏的带动下给足了蒋天晨面子,没办法,把心一横,他豁出去的闭紧眼,强忍着腹中的难受把酒一口气灌下,随后偷偷捏捏小腹,歉意地捂着嘴离席,飞速跑进洗手间。
也有些不舒服的陆彦赶紧吃了两口菜,想要压压酒气,谁知两口菜下肚,腹中却阵阵作呕的更加难受,一见爱人脸色不好,心中多添几分了然的任藏立即起身,拉着对方就往外走。
音鸣面带尴色地望着逐一出门的几人,困惑地看眼身旁的倚天熙,“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小心地推开想要搀扶自己的男人,陆彦加快脚步走到洗手间,正巧听到裴然难受的干呕声,本就难受的他心头一沉,眼含愠怒地瞟眼一脸担心的男人,强挺着站直身,面色稍缓地低声道:“可能酒喝得有点急,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真的?”有点怀疑地看着爱人,任藏还是满心满眼的担心不安。
“嗯。”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陆彦干脆地转身,大步走回宴会厅。
好似费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的裴然抱着洗手池,把水流放到最大,傻呆呆地望着水池内被冲走的污秽,渐渐无力地滑落身体,无助地勒紧小腹,捂紧嘴蜷缩在墙角边。
要是出生可以选择就好了……闭紧隐隐发酸的眼,脑中再次浮现出冰冷手术台的他恐惧地抠紧自己的身体,绝望的窒息感让他心痛得难以承受,眼圈酝酿的泪水无情滴落,溅落在雪白的棉布衣衫上,化身成一朵小小的水渍之花。
不知过了多久,大脑一片空白的裴然扶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洗净脸上泪水的残迹,他大喘口气,鼓足勇气打开洗手间的门。
“怎么这么久?”吊儿郎当状的蒋天晨半靠在门旁,扭头看眼满面憔悴的裴然,沉下脸挑挑眉,“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微不可见地张张口,裴然从喉咙深处勉强挤出两个字,眼含阴郁地看了对方一眼,幽幽地转过身往回走。
“不就是一杯酒么。”望着对方疲惫的身影,一脸不解的蒋天晨转身进了洗手间,空气中弥漫的作呕气味让他整个人为之一愣,急速解决掉需求的他快步走出门,沉思片刻后叫来女佣,要了一杯温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