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是瞳孔中映出一人虚弱的笑容。
停滞了所有动作,傻傻的看着电光火石间发生的那幕……那个本该无法动弹的人,此刻却剧烈喘息的靠在自己肩头。而他身后被就重伤的伤口,此刻正插着一支羽箭。
“……临水,停……停手吧。”
到了此刻这般境地,延风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在这场战争中,就这样死在临水面前,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周遭进攻的士兵并未才此继续攻击,而只是挨近靠拢,将俩人围困起来。可是此时的临水已经无暇却顾及观察,自然也不会发现这一幕有多诡异。
双唇颤抖着开合了数次,最后主动握住延风无力抬起的手,拉近贴上自己略显冰凉的脸颊。
心底的痛比身体的痛更重。这一刻,临水也好、延风也好,彼此的心情感同身受。
突然猛地抬头,正巧对上站在重重护卫后的恃雁。刚才瞬间收敛的杀气骤然爆发,令围困的兵士们忍不住个个倒退了数步。
“沈临水,即便你武艺再高强,怕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你信也不信,在地宫援军赶来之前,我便可以将你在此击杀。”
恃雁所言非虚,若临水并未在刚才情急之下透露援兵未到之事,或许这场战争的现状便不会如此不利。然而现在,这群真武兵士本就个个精良,加上恃雁在此助阵,根本不容临水有所转机。
“哼。”冷冷的一哼,临水不可置否。可心底却知道恃雁说得没错,感到握着的手一僵,垂眸放柔了眼神。
“恃雁……”没有回头。更准确的说是无力动弹分毫。延风知道恃雁说的没错,所以在如今的局势下,自己已经无法顾及更多,只想让临水平平安安离开这是非之地。“让……让他走。”
“走?呵呵,沈大将军,你可曾知道现下的局面?你如何能说出这样轻松的话?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能力?”
“我不需要。”抱紧了靠在肩头的人,临水冷冷的看向恃雁。
“……我。”延风沉默了须臾,随即说出清清楚楚的这一声,在场众人皆是云里雾里,除却另两人。
“风!”临水不敢置信,为何他能轻易的说出这句话?舍弃自己的生命就为换来自己的苟活?若是这样,那自己活着有何意义!
更何况,眼前的人不是他人,而是害死自己最亲师父、让心爱之人重伤至此的那个恃雁啊!让自己如何能放弃仇恨,放弃拼上一拼的机会?
恃雁眯起双眼,似是仔仔细细考量了一番,随即淡然道:“这也并非不可。说起来此次真武攻打的理由再简单不过,就为了这地宫边关富饶的小片沃土。然而如今看来,再僵持下去不过也是徒然,看来地宫新君并不舍得割爱。不如就请大将军来我真武做客一番,也能让地宫新君再好好考虑一回,看看此事是否能有协商余地。再来这么重的伤怕也拖沓不得,正巧在下略同医理,此一举多得之事在下自然不会反对。就不知……”目光对上临水,随即嘴角勾起讽刺的讥笑。
“做梦。”想让他对延风放手,以为就凭这片面之词就能让自己中计,简直妄想。
“呵呵,看来在下的退让并不能令地宫的国师大人领情啊。”恃雁口气明显冷了下来:“那么以国师大人的想法又是如何?战争本就无情,莫不成还想毫发无伤的带人归去不成?别忘了,就在刚才,沈临水你依然不止杀戮;别忘了,这片战场上牺牲的不止是地宫将士的生命!”
言下之意,若不给个得体的交代,如何能让他恃雁住手。
“莫要拖延时间,我的耐性亦是有限。该如何决定,不如就给在下一个回应。”
即便是现在这般状态,临水依然憎恨着。而这份憎恨中如今又多了对自己的恨意。若自己真能失去理智该多好,若自己真能失去思考该多好。那么自己就能任意妄为,即便同延风在此共赴黄泉,亦是如常所愿。然而……
脑中出现的是那人临行前的一番话。宫熙花,地宫新君啊……
沉默了、犹豫了,便也错过了……弥雨昍音 购买
“临水……呜……咳咳咳。”简单的一个词,也能让延风咳出血来。
“延风……风……”沉痛的闭上眼睛,在此之前,他不会错看延风眼中的坚定。那是认定后的决绝,那是不容反驳的意志。
延风,他沈临水怎会不懂眼前人的心思。想让自己继续代替他守护地宫,想要护自己一个周全,想……牺牲他自己。
可是延风,你又是否知晓,如今你眼前的我——这样的一个为了你差点疯狂的沈临水,如何能忍受没有你存在的世界,如何能做到!
这样还保有理智的自己,还能存在多久?临水不知道。可临水却在下一刻做出了答案。
缓缓松开了手中的长剑,坦然的看向恃雁。
是的,他放手了,他对延风……放手了。因为他知道,若自己一意孤行,那或许会让延风懊悔一世。他的意志,这么多年为地宫基业不断努力的成果,他一身高大的形象……这诸多种种,都不可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