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无波的眼底因为眼前似曾相识的木屋而微微有了起伏。这间木屋,正是效仿了昔日在龙乌山中美人师父住处的地方。
宫熙花上前,轻轻推开木门,随即在屋前停下。回头看向临水,以眼神示意对方进入。
临水默默的走近木屋,他没有多余的思考,也不知道为什么宫熙花选择在门外等候。只是在自己踏入屋子的那一刻,听得身后传来宫熙花略显犹豫的声音。
“临水,你……我会在门外一直等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没有点头,没有回应。临水脚下的步伐不再停滞。他想再看一看师父,他想再对师父说说话,他还有好多事想要告诉美人师父……
屋内点着檀香,这股淡雅的清香临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的。还记得当初在龙乌山,自己也曾闻过这样的气味。
既然用上了这等昂贵罕见之物,怕是地宫国君也不会如此。
为了保证实体不腐而点燃的檀香,是否也是因为想让自己有再见一次师父的机会呢?
宫熙花啊……这一刻,临水竟觉得幸好那个男人不在自己面前。若非,或许自己真的会让他看见最脆弱的一面。
屋内的桌面一尘不染,一看既知此处必然日日有人清理。简单的木屋分外内外两间,临水环视一周,直觉的向里屋走去。
不大的里屋,唯有一物,那样显而易见。一樽木棺,却又与普通的木棺大不相同。上好的质地,棺外刻着独属于地宫皇家的繁复图腾,代表着原该独属于皇家才有的崇高的地位。
每一步的靠近,都让临水的呼吸变得更为困难。在木棺几步开外,临水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喘息。
脑中回响起宫熙花的话,自欺欺人吗?的确,自己总是一次次的用各种借口欺骗着自己,总是说着要面对,却一再的在真相面前退缩。
闭上双眼,沉淀着自己的情绪,继而走到木棺边。
只不过,任由临水再如何努力,再如何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在看见木棺内那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时,心底的疯狂彻底被引燃。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手抠着木棺外沿,深深的用力,再用力。仿佛感受不到痛觉,直到双手的鲜血沿着木棺泊泊留下,依然无法停止。
眼前被猩红覆盖,那片红色的画面中,清晰的映照出棺木中那具无头的尸体。整齐的衣着,交叠覆于腹部的双手,静静躺在那里的……却是不知面容,不算完整的——无头尸体。
“师父……美人师父……不是你,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癫狂的想笑,脸上却感到一阵阵湿意。
临水向棺木中伸出手,不过短短的距离,却让那只剧烈颤抖的手许久才得以碰触到那些衣袖。
“你是谁?是谁……”临水脸上泛起笑容,恍惚的看着棺中之人,喃喃自语着:“我认不出呢,你告诉我啊……”
目光被尸体脖颈间的淤紫吸引,那看似淡淡,却数量颇多、蔓延直至隐没在领口的痕迹,让临水猛地瞪大赤红的双眼。
到底经历了什么?心底有隐约的答案,可这可笑的答案却让临水根本不愿去想。直到……
“临水……”
身后传来声音,临水木然的转身,呆滞的看着眼前模糊的明黄身影。
“临水,别这样。”
“宫熙花,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宫熙花不敢随意靠近,就怕临水的情绪更为失控。无奈下,只能选择坦言,因为他说过不会再有欺骗。
“当日父皇与梓轩师父去了故地,怕是恃雁早有预谋,在那埋下大批人马。当我赶到之时,父皇的暗卫已经统统被剿灭。并且……还有父皇的尸体以及……梓轩师父的。”宫熙花缓了缓口中的话,努力吸了口气,从而继续:“我猜,或许是恃雁命人带回了梓轩师父的首级。”
“那痕迹是什么?”
“……”这一次,宫熙花抿唇不语。
“说啊!”手中一用力,木棺上的倒刺猛地插入掌心,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