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反射性的想避让,却发现避之不及。惊惶无措之余,对方却是在自己的侧发稍作停留,随即拿开。
“看来这场雨来得也不是时候,临水你一路也辛苦了。”手中拿着临水发丝上取下的花瓣,许是一路急赶,风过花落,恰巧在临水的发丝上停了下来。
这一声“临水”让临水的心突然放松下来。临水虽不想去深究,但他不能否认,当宫熙花唤自己国师之时,内心的那股反感便油然而生。“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且慢。”看临水想要转身离开,宫熙花双眼一眯,出言果决的阻下对方的动作。随即对身侧的季凡道:“季卿,你去御书房等我。”
季凡冲俩人一作揖,默然离开。只是走出一段距离后,依然忍不住内心的反应,转身向身后打量。那俩人已经相偕离去,徒留背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无声的喟叹。他没料到熙花回来的时间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如今自己原想与沈临水说的话依然没有说清,怕是以后也很难再有这样得宜的时机了。
按着熙花的性子,对任何事都不会多做解释。可他却不懂得,有些事唯有解释,才能避免更深的误会,也才能让自己的付出得到对方的理解和认同。
一直以来都一样,总习惯着自己去背负一切,无论对错。发生的事便无需多余的解释,因为无法改变。
然而如今,事关先帝与梓轩大人的事。那位梓轩大人,不仅仅是沈临水的恩师,更是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至亲之人。这样的关系,要他如何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
心底再三的犹豫,脚下离去的步伐仿佛被灌上了千斤,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松,复又握紧。那指甲刺入皮肉,麻疼的感觉才令季凡回神。
闭了闭眼,转瞬间便有了决定。他不能让担心的事发生!他不能让沈临水再误会熙花!
猛地转身,被近在咫尺的人影吓得倒退了一步。原来不知何时,无竟然悄悄的站在了季凡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季凡的一举一动。
“无?喻的主人在此是为何?不该是跟着你家的尊上大人么?”略带讽刺的口气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慌张后的失态。只不过对方是无,所以显然季凡的一番心思也只能算白费。
“我,想知道。”无面无表情的看着季凡。
虽然无那句话说的有些生硬,然而季凡却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只不过……莞尔一笑,季凡那文人特有的儒雅让他在与人交际之时很好的圆润了自己潜藏的心思。“喻主想知道什么?季某自认过去从未与喻有过任何交集。”
“你想,对尊上,说的话。”无发现,虽然自己无法连贯的说出一句话,可如果努力克服,自己还是能用这样的方式去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如果……如果自己更尽力的去克服的话,是不是终有一天,他不会再怀疑自己,不会再把自己与“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为了不让临水怀疑自己是那个人,自己也定要搏上一搏!而这些,全是因为自己想留在他身边……即便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
“我想对你家尊上说的话,想必喻主刚才也听见了吧?”打太极,这是季凡最会用的招数。
季凡的回答显然让无心里不耐,想要让对方说实话,却又不善言辞、不得门道。不由的蹙眉,无静默的打量着对方。既不让步,也不再说话。
虽然不善言辞,可要比耐性,无自认还能较真几分。果然,不多久季凡便败下阵来。
季凡本欲打算折返,然而现在被无这么一阻挠,刚才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在此间逐一流散。此刻的季凡是前不能行后不甘离,对眼前木头似傻愣那的男人就不由一阵恼火。
“喻主大人,麻烦让路。”没好气的向前踏进一步,可显然,无并不响就此作罢。“你到底想怎么样?别以为是喻主,我就怕了你。”怎么说自己也是当朝左相,权倾一方的重臣。
“我,想知道。”
季凡看着执着于此事的无,心里虽然不解,可倏地又仿佛想通了般,无奈的叹了口气,缓下神色。
“罢了,喻主若真为你家尊上大人着想,那希望我说完此事后,你能代我传一句话。”这样也好,自己既然不想让熙花发现自己的作为,那么便借由无的口,替自己对沈临水传达这份恳求吧。
“请说。”莫名的执着,总有一股牵引让无不想放弃追究。刚才季凡与临水的对话,自己自始自终都在一旁看着,所以季凡那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差反应,以及在看见宫熙花骤变的态度,着实让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季凡必然有事隐瞒!而且是不想让宫熙花知道的事,想要瞒着宫熙花对临水说的话。
既然是与临水有关,那自己就不能旁而观之。这不仅是因为喻主的身份,更是自己的私心。
“虽然此地并非详谈之处,不过时间紧迫,我便简而化之的道明真相吧……”季凡略一沉吟,话题就此展开。
而此时此刻,与宫熙花相偕而行的临水,一路俩相无言的走在硕大的院落之中。为了避免尴尬,临水佯装一路看着周遭景色,这才发现此地虽然是过去师父的住所,却又与自己脑子的国师苑有所不同。
“喜欢吗?”
突然耳侧传来一阵瘙痒,下意识的躲避,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张银色的面具近在咫尺。心中恼羞参半,临水扭过头去,淡淡的应了声。
“呵呵,这里不觉得有些熟悉吗?”宫熙花也不多言,站直了身子,目光眺向远处。而临水被宫熙花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眼前的这庭院给自己带来了熟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