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地宫的一切,已经没有值得留恋之处了。反正,那个人……终究逃不过宿命与责任,注定会进行这场政治婚姻。
扒土的动作一顿,垂落的头发掩盖了临水的面容,让人无法看透他此刻的表情。接着复又开始手中的动作,将那埋在土里的凌乱衣物拉扯出来。
“真恶心。”无奈再恶心,自己也不得不穿,总不能像现在这般赤 裸着身体到处跑。
穿衣的动作很缓慢,越来越缓慢,最终停滞在了系带的腰际。灵犀剑静静的环绕在手腕上,临水的视线在此停留,接着突然握紧拳头,猛地砸上身侧的树干。
一手抚着比伤口更痛的地方,随后慢慢收紧五指,连指甲刺入皮肉,都无法阻止那股由内而外蔓延全身的痛苦。
乱了,一切都乱了。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卷入其中无法自拔。若成人的代价是要面对诸多种种,是要担负着不知何时就会突如其来的各种痛苦,那自己还不如做只豹子,终老在林中。
然而这样的想法才出现,临水嘴角便露出苦笑。
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懦弱的模样,优柔寡断,如此伤感。前世曾受过一次感情的殇,这一次自己还要重蹈覆辙吗?
可是,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是沈临水,那个无法改变的沈临水。所以,那些压抑,那些自欺欺人,又是何必……
心乱如麻,胸口的绞痛让临水一阵晕眩,无法支撑的倚靠在背后的大树上。微微仰头,额前的乱发沾染了湿意,无法被风吹散,也因此依然成为了临水最佳的保护。
喘息消散在风中,然却无法消失在自己的耳畔。
困倦、乏然;痛苦,强忍。他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压抑多久?
好想抛开一切就这样回到龙乌山,可他不能。他给不起自己交代,也不能不给师父交代。
若无法说服自己,那便任由自己随命吧。
撑着树干支起身体,临水压着自己的胸口,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这样的身体,要躲避侍卫离开狩猎场,的确有些困难,却并非无法做到。
幸而今日一部分卫队已随地宫皇帝回到宫中,人手撤了一半,也让自己离开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勉强提气躲过一批批巡逻的士卒,临水绕过守备,一跃而上,在一棵大树上静静伺候时机。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兵士匆匆赶来,看他面色似乎满脸焦急。只见他不知说了些什么,守护的士兵们个个脸色大变,接着带头的一人便跟着那兵士匆匆离开。
临水微微皱眉,运上内力,将所有注意集中在耳部。那些士兵的谈话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调人过来?”
“是那豹子不见了。”
“那豹子?就是今天被殿下带回营帐的豹子吗?”
“一只豹子而已,大惊小怪。”
“嘘!这话千万别让三殿下听见,不然你就……”
“你们不知道,我大哥在三殿下的禁卫军里当差,他告诉我啊,这豹子可是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
“据说那豹子和沈将军也有关联。”
“难道!就是当初在边关多次助军有功的那头通晓灵性的豹子?”
“正是啊。”
“好了,别说了,待会禁卫军来代替我们看门,也好让我们休息休息。何乐不为,还多亏了那豹子呢。哈哈哈。”
临水心下一沉,禁卫军……意思是自己不见已经被发现了吗?想来禁卫军该是比这群人武功高上很多的部队,若是自己不快些离开,待会就真难办了。
伸手点了自己几处穴位,暂时让自己伤口的痛觉减轻。临水扶着枝干站起,借着林荫遮掩,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下边的防守布局。
好,就从左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