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语调温柔:“能坚持就好。”
桑弘蕊本来满腹怨气,但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声调,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有些害怕,愣是没敢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白亦陵,这口气就憋在她心里,不上不下的。
在此之前她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陆启,但是从未想过是以那种狼狈的姿态嫁进临漳王府,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成亲之后,婚后生活却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直到现在过去月余,这位王爷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竟然连碰都不肯鹏碰她一下。桑弘蕊开始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被高归烈侮辱,后来言谈中发觉,陆启好像也不大在乎这件事,他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她独自待在房中,琢磨着自己遭受过的种种冷待,简直越想越来气,于是来到陆启房里,本想干脆大闹一场,将这事分说清楚,结果正好碰见对方好像做了噩梦,沉睡时眉头紧蹙,显得极不安稳。
桑弘蕊顿时又觉得挺心疼,她好像命中注定了就要喜欢这个人,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理解,于是拿出帕子要帮他擦擦,却冷不防被陆启一把攥住了手。
桑弘蕊觉得有点疼,低声喊道:“王爷?”
陆启的身体不安地动了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一下子就惊醒了。看到面前的人是桑弘蕊,当即脸色一沉,拽住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桑弘蕊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陆启一把推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敌意,质问道:“是不是你假传朕的旨意,将他行刑的日子提前?你这个毒妇!”
桑弘蕊目瞪口呆。
她不会想到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原著剧情”的东西。陆启梦见了白亦陵被凌迟处死的那一段,这个梦做的太真也太深,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桑弘蕊之后,一时没分清楚梦境和现实。
当时他那样下旨,明明只是想吓唬对方一下,让他屈服,没想到桑弘蕊从中做了手脚,却是将日期提前,使得整件事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等陆启知道,人已经死了。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帝后的决裂,真实内情却是在书中的最后才揭出来,连白亦陵都没看到那里,桑弘蕊自然更是不知道陆启发什么疯,惊恐道:“快小声一点,你怎敢说这样的话,让别人听见还活不活了!”
陆启一愣,用手扶住额角,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又做噩梦了。但当时在梦里对桑弘蕊那种刻骨的仇恨太过于真实,他一时缓不过劲来,不耐烦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桑弘蕊察觉到陆启的情绪不好,但她素来受不得委屈,也不想体谅,不依不饶地要让陆启跟她道歉,最后两人大吵了一架,关系愈发差了起来,以至于逐渐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桑弘蕊现在有时候回想一番,还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就成了侧妃?怎么就招人嫌恶?怎么心心念念嫁过来,一天好时光都没有,就过成这样了?
这对夫妻各怀心思,总归都不大痛快,别别扭扭地去参加接下来的宴会。
众人入场之后,按照席位坐定,歌伎在大殿一角清唱,宫人们则纷纷将食案抬上来,上面的菜色不尽相同,按照等级摆放在大臣们的面前。
陆屿在最高的席位上,他面前却摆放了两副食案,上面的菜色没有任何分别,想让白亦陵跟他坐在一块。
刚才的典礼是必要的仪式,但坐在主位上进餐是皇上自己的权利。白亦陵可不想这么招摇下去,看了一眼就对陆屿拱手说道:“陛下,臣不敢共坐,请回镇国公府的席位上。”
陆屿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袖子:“我一个人吃没意思啊。”
白亦陵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以后机会多着呢,你今天的有意思还没够本吗?”
陆屿身后两名内侍低垂着头,假装没听见一样,陆屿噗嗤一笑,松开了手,让白亦陵回到了下面的坐席上去。
白亦陵回到镇国公府的席位上落座,盛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一个字都没说,白亦陵的脸却是倏地一红,说道:“叹什么气。”
盛知接口,慢悠悠地说:“吾家小弟初长成,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有主了,当哥哥的心情复杂呀。”
其实他的话等于是说出了全体家人的心声,白亦陵干咳两声,端起酒锺,假装饮酒,盛冕便说道:“你是该心情复杂,到现在了连媳妇都没娶上。”
盛知嘿嘿笑了两声,不以为意:“不急不急,我要等着找个小巧可爱毛绒绒的。”
他们说了这几句闲话,上面陆屿已经举了筷子,臣子们也逐渐开始吃喝谈笑起来,不再拘束。中间的舞姬们翩翩起舞,姿态婀娜。
众人已经将身上厚重的礼服换成了较为舒适的便服。因为宴会设在登基大典之后,如此盛事,参与的人员众多,除了各位大臣之外,还有他们的家眷也一并出席,整个大殿上几乎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