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快要哭了的系统说道:“你先沉住气看着,她马上就要晕倒了。”
这种事堂堂系统都不知道,区区人类怎么能预料出来呢?
系统:【为什么?】
白亦陵道:“因为我不留她,她不会甘心,但又得保持识大体懂礼数的良好形象,所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不能用,除了晕倒,我想象不出第二种更加合适的方法。”
他说着,唇边噙起一丝促狭的笑意:“而且晕倒之后,如果我不去扶她,她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装死到被抬进我府上为止。如果我去扶,她会很快清醒过来,倔强而坚强地告诉我,自己不过是一时不适,还可以走,就此别过,大人保重。然后视我留或者不留她,决定要不要再晕。”
系统:【……】
琥珀在清奴同情的目光中下了石阶,走出几步,身子一晃,晕倒在地。
系统:【……】
清奴惊道:“哎呀,这是怎么了?”
白亦陵过去,将琥珀扶起来,很不走心地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琥珀“悠悠转醒”,白亦陵继续棒读:“你怎么了?”
琥珀发现自己被他扶着,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连忙挣扎着起身,说道:“多谢大人,我没事,刚才只是一时不适而已。这就走了。”
她说着就摇摇晃晃地要走,系统叹为观止,白亦陵叹气,继续念台词:“我看你的身体很虚,一个人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的,不如先来我府上养上几日,再作打算。”
琥珀连忙道:“怎好这样,太麻烦大人了!”
白亦陵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实在觉得麻烦我,那可就算了?”
琥珀:“……”
他也听不清楚对方是在逗自己还是说真的,这个男人实在不按常理出牌,极难打交道,怪不得傅敏要那样慎重地叮嘱,看来也是很了解白亦陵的脾气了。或许只有傅夫人那种心机,才能自如地应对得了他。
好在旁边还有个清奴,见到琥珀僵住,笑着说道:“我们六爷就是这样,爱开玩笑,琥珀妹妹,那你就快随我进去吧。”
三个人这才总算进了府,清奴自己还惦记着给白亦陵挑选衣料的事情,将琥珀交给别的小丫头安排,又对白亦陵说道:“六爷,这个姑娘的身世挺可怜的,要不等过几日我带一带她,看看能不能在咱们府上安排个差事?”
她倒也不是突发奇想提出的这个要求,府上的门房和几个小厮都是无依无靠流落街头的时候,被白亦陵“捡”回来的,等到白亦陵加冠之后,就可以正式娶妻,府上的人手早晚也要添加。
白亦陵听了这话,却一下子笑了。
他摇头道:“小丫头,你还挺可爱的啊,真不像我。”
清奴一愣,就见他背着手,闲闲向自己的书房里面去了。
白亦陵回到书房,翻了两本书,一本是《训蒙文》,一本是《夜航船》。
系统再次询问:【请问宿主,是否将小推手投入使用?】
白亦陵翻着书,头都没抬,依旧将对话框隐藏了。他仿佛看的认真,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都没进到眼睛里面来,在这扉页上,他好像看见自己小的时候,懵懵懂懂被母亲抱在怀里,读着书上的文字。
读的什么早已记不清了,那时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也是一片模糊,唯独忘不了的是当时那种感觉。母亲的声音柔软悦耳,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
那是娘的感觉,和善可亲,温柔美丽,被她抱着,什么都不怕,心里真高兴。
白亦陵将书“啪”地一声合上,想把席卷而来的回忆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可是他失败了。
他又看见离开侯府的时候,自己扒在门框上泛白的手指,傅敏将他的手一点点掰下来,却说过得一段就来接他;几年后重逢,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吩咐下人把弟弟吃剩下的点心施舍他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母子之间只有厌恶、只有算计……
到底是谁做错了呢?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白亦陵疲惫地把头后仰,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沿着脸颊浸入了鬓发。
他终于选择了那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