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昇这个时候又能说什么呢,只好坦然的应承下来,就见楚闲好像心情不错向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在小果子的服侍下到屏风后面沐浴去了。
帐篷里预备的矮榻床是单人式的,带有滕纹镂空木质靠背,而且正好是对称着一个头侧和左侧带靠背,另一个是头侧和右侧带,所以现在这么往起一并,就成了三面有靠背的一张双人床。
此时安昇看了看铺好两副枕被的塌床,又看了看那边屏风上逐渐增加的楚闲的衣服,也只能默默的脱了外衣叠好放到自己的柜子上,再拿出医书和充做睡衣的干净单衣摆到了榻上。
在靠近地上烛台架子的一侧倚着靠垫坐了,安昇垂眼看了一会儿医书,然后不知不觉就借着看书的姿势思考了起来。
其实对于楚闲和自己关系的过于亲昵,安昇不是没想过他们竹马成双的感情以后会‘变质’,但他并不想因为有一小部分变坏的可能性,就干脆拒绝付出自己的感情。
别说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瞒不了别人一辈子,就算是能,安昇也舍不得这么骗楚闲,所以只要这孩子长大后不对那位置生什么要命的心思,不威胁到自己和亲人的生命安全,那么自己就是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知己,又有什么不能呢?
至于说更深的感情纠葛,安昇倒是不担心的,因为他对楚闲根本没那方面的想法,楚闲跟他不同,他可以假成亲可以不要孩子,但楚闲身为皇子,娶妃纳妾为皇家开枝散叶是最基本的责任,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满世界去跑,楚闲却是不请旨意擅离京城都是大罪,所以这就注定了安昇不会把他们的关系往那方面发展……
“在看什么?”
刚沐浴完的楚闲穿着单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见安昇正倚在榻上看书,那悠然闲适的模样落在楚闲眼里,只觉得是说不出的好看。
“脉理而已,你知道我对脉象总是辨认不准。”
安昇闻言抬眼看向楚闲,微笑着把手一松,任那医术翻落在自己腿边——对于习惯了现代仪器辅助诊断的安昇来说,摸脉这么高深的诊断方法,他想要成手,只能出宫以后多找病患来练了。
“可要替我看一看?”
楚闲挥退正给自己擦头发的小果子,让他叫人进来换水收拾,然后自己走到床尾坐了,一只手拿着布巾包住发梢吸水,一手翻着腕伸到安昇面前。
“殿下自是康安的。”
安昇拉着楚闲伸过来的手借力坐正身体,先把薄被盖到他的腰间免得浴后着凉,然后拿过楚闲另一只手上的布巾,坐在他背后给他擦起了头发。
“你快去沐浴吧,这个让小果子来就成了。”
楚闲顺势往里坐了坐,放松身体倚到安昇刚靠过的垫子上,然后微勾着嘴角享受安昇的服务,至于他嘴上说的……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的,没看那边的果公公正‘忙着’指挥宦侍们干活,根本就没过来碍眼的打算吗?
这边安昇把楚闲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那边宦侍们也换好了水和浴具,于是安昇就拿着自己的单衣拐到了屏风后面去。
当然,安昇他是不用麻烦小果子伺候沐浴的,楚闲一开始就准了他身边的小鞠子过来。
安昇没像楚闲似的泡澡解乏,所以不一会儿就洗完了,而他刚穿好单衣从屏风后走出来,就见候在帐篷外的宦侍们低眉顺目的鱼贯而入,先把刚刚那两面屏风挪过来,将矮榻向着门的方向挡住,使外侧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然后才往外搬浴桶的搬浴桶,打扫收拾的打扫收拾。
“……”
看着那把自己和楚闲与众人隔开的锦绣百鸟图屏风,安昇觉得这场景有点微妙,尤其这边榻上的楚闲竟接过了自己的手里的布巾,想像自己刚刚帮他那样的帮自己擦头发……这种闺趣似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昇现在除了练琴作画外,就只看医书了,以后是不打算入国子监进学,科举出仕了吗?”
待小果子他们都退出帐外之后,楚闲一边擦拭把玩着安昇的头发,一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子离宫府居了之后,他们的伴读不是入国子监进学做文官,就是在御前做侍卫然后从武职,而安昇现在是文武皆可,却又皆不上心,反倒整日里钻研医理,莫不是真想学了安御医?
“是啊,我这人素无大志,只想以后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可受不得官场那些明规暗矩,条条框框的。”
既然屋里没外人了,安昇也就不再规规矩矩的端坐,他也拉过自己的薄被盖在腿上,然后和楚闲肩并肩的倚坐在一块说话。
“那是要跟你祖父在御医院学习?还是你们家要在京里开医馆?”
楚闲继续把玩着安昇顺滑的发丝,当脑中想起安御医的模样时,他不禁眼前一亮,忙侧过身来仔细端详安昇的脸,心想他若是能学的跟他祖父一样,是不是往后也能那般容颜不老?
“……这个倒是还没想好,毕竟三年后的事儿呢,而且咱们十五的时候我哥正好科考,自是要先紧着他那边。”
被楚闲热切的眼神看得有点心酸,安昇故作未决的样子摇头应道。
其实安昇这话也不算说谎,虽然他原本是计划着,当楚闲大婚开府之后,他们的关系能渐渐淡了,到时安旭这个隐形太子党入了朝,安逸当不当御医就没关系了,然后他们祖孙俩就出门旅游行医去……不过计划再可行它也是计划,到时候究竟如何进行,还得视情况而定不是?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