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得通过战时指挥所吗？”之前一直沉默的兰斯开口道。

亚瑟一头金发闪着光泽, 他沉默了一会儿，哼笑了一声, “难不成你有更好的方案？”

兰斯摩挲着腕上的寰宇，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我一直以为等我足够强, 有足够的力量后，我就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平静的语调, 平静的声线, 亚瑟却不认为兰斯内心真如外表那般平静, 他只是出神地看着这个青涩的少年。

十六七岁, 少年开始飞快成长着却还没有完全成熟起来的年纪, 内心的迷惘也是最多的。

“塞缪尔之前没有打算去救他的儿子对不对？”亚瑟听到这句话, 回过神来，他顿了顿，“一般情况下, 确实。”

兰斯点了点头, 表示知道, 然后他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亚瑟, “因为救他的成本太大了是吗？就像你当初那样，不管是自己的父亲, 还是那群学生，你都没有选择去救。塞缪尔选择和你一样是吗？”

少年带着那么些许疑惑和执拗的天真，用一双绿眸望着他，像是在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渴求一个答案。

亚瑟换了个姿势，目光冰冷、锐利、沉静……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和隐隐的攻击性。

他平静地开口，语气冰冷，“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是。”

相似的绿眸视线相对，年长的那位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你不用在这里试探我会不会私自去虫巢……”

话音未落，兰斯就打断了他，“和那些人比起来，虫族女王死亡这一点更能够让你们出兵是吗？”

亚瑟目光闪了闪，“是。”

兰斯点了点头，一步步踏出这处指挥所，“钟添有消息的话，我会传过来的。”走到门口，他脚下顿了顿，“虽然我觉得对你们来说，应该也不太需要了。”

舱门紧紧关闭，指挥所里就剩下亚瑟和夏咏清，狮子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紧闭的舱门，运算程序似乎产生了一些多余的数据。

良久，夏咏清安慰地拍了拍亚瑟的肩膀，“放心吧，那孩子不会再做什么傻事儿了。”

亚瑟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也别想太多，谁都想看到他们纯真美好的样子。但人总会成长的，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候，小孩会长大，会懂得成人的责任和这个世界的无奈……”

夏咏清看着亚瑟这冰冷的模样，“你不也这样过来的嘛，我觉得那小子比你好多了。”

然后一代机甲大师夏咏清就收获了亚瑟一枚不满的眼神。

亚瑟摸了摸狮子的头，两眼望着前方，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

兰斯那小子，其实是站在钟添的角度上问出的那些问题吧。

找到王虫又开始将王虫溜来溜去的钟添完全不知道亚瑟之后做了什么，他只是在完成溜王虫活动后，发现被弄到虫巢的人类更多了。

出去参战的那些虫族，一部分搅和战场，另外一部分就完全像是去捉人类精英的。捉回来一律准备留给王虫吞噬。

钟添去看了看那个塞缪尔的儿子，对方仍然紧闭着眼，显得可爱又纯真，他戳了戳对方的脸颊，看着增多的人类，心里更加沉重。

重新找到安全地点，钟添准备问问亚瑟究竟怎么打算的，但这次却没有连上线。

战时指挥所召开会议，亚瑟破例参加，各方各派吵得不可开交，有赞同去端掉虫巢的，也有认为情报来源不可靠保持现状的。

还有如亚瑟这种决策权不够，只能看着各位决策领导争吵而沉默不语的。

钟添一时找不到亚瑟，干脆问起了夏咏清军队什么时候到。

夏老见惯了风浪，颇有深意地来了一句，“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

所以？

“所以你不用担心，出兵虫巢是绝对的。”

听到夏老这么说，钟添悬着的心放下了那么一点点，然后就感觉到无边的疲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