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原本要向夜衣动手的男子,一人抬脚一人抬头将昏迷的裴烨泠抬了下去,全程室内没有一个人出声。

侧身让过门口,对于被人抬着的那个自己的血亲,裴烨煦连一个眼神也欠奉,虽然这里面不排除因为柏侯玉珩的注目而不得不有的刻意为之,但大部分还是在意于这个人是夜衣新主人的身份,可泠公子……微垂了下眼眸,他会是后花园里的那个孩子吗?忆起年少时曾相遇的那个孩童,裴烨煦不由的心中一动。

目光紧紧盯着裴烨煦,柏侯玉珩失望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裴烨煦的神情中找到想要的答案,心中升起几分失落,却又更多了些浓浓的兴味,狭长的凤目眯起长长的一条,牢牢盯了裴烨煦好一会之后柏侯玉珩才又悠悠的笑起来,“呵呵……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刚刚因为家事竟让客人在门外等了那么长时间,溪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在下从来都是通情达礼之人,怎可和蛮汉相比?”不轻不重的给了柏侯玉珩一个软钉子,见柏侯玉珩只是又眯了下眼睛没作声,裴烨煦暗笑着又再次歉意的开了口,“那个……现在可不可以叫个人来领在下去如厕了?这个,呵呵,在下实在是……憋不住了。”轻轻的笑,只是那笑有些让人分不清意味,黑眸不动声色的扫了下室内,除开抬人走的两位下人,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不能动而又伤痕累累的夜衣当然不可能胜任,那能带路的冒似就有柏侯玉珩一个人了。

眼神一暗,嘴角僵了僵之后又不期然的笑起来,柏侯玉珩对这个让弟弟心心念念着的少年,更加感兴趣了,让他带人去茅房?呵呵……溪夜,你胆子不小啊,不过……“如果溪公子不介意,那就由在下为你带路如何?”

扬起嘴角让笑意扩大,正如裴烨泠所说,凡是他看上的没有哪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眼前这个溪夜,不管他曾是谁的人,今后他能待的地方就只有柏侯玉珩的身边,直到,他厌烦了他为止,当然,前题是得先查清楚这人的身份,和他到底和小弟是何种关系再说。

“这怎么好意思,你这里不是还有客人在吗?”眼神看了看几乎算得上是体无完肤的夜衣,努力忍下心中的复面情绪,裴烨煦依旧淡淡而笑清雅如风。

“客人?”挑眉,神情有些古怪,这溪夜的思维能力还真高,有对客人这样的吗?刚想笑出声但转念却又想明白了,得,人家这是又在暗骂他是个不知礼数的野蛮人呢,才不多大一会?

这人竟暗讽了他两次,溪夜,这一笔笔账,朕都记下了!“没事的,一个逃奴而已,就是没人看着也跑不了。”

逃奴?呵~好大的口气,但逃不了……眼神有意无意扫了下夜衣破碎衣衫下的脚骨,两个闪着森然之光的弯勾隐隐约约映入了眼帘,可恶!这人竟让人用勾环剜进了夜衣的两脚后筋,虽然并没有挑断脚筋,却足以让人如同瘸子一样不能行走,还每一动都会涌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当真是生不如死。

“溪公子怎么了?难道你认得我家这个逃奴?”一步步靠近裴烨煦身边,柏侯玉珩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刚刚这人眼神中的怒意他并没有看错,这代表了什么?也许,他也是天龙朝的人?

更或者,他就是裴傲决暗地里派来的奸细,想着这个溪夜曾与海王柏侯玉淳相处了许多天,柏侯玉珩狭长的凤目里涌起了浓浓的血腥意味。

“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抬头,悠悠而笑,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越是笑的灿烂就越表示他在生气。

如果说太子哥哥是他的逆鳞不容人触碰,熔是他的知音誓死相随,那夜衣就是他的底线,一旦被挑破了就会血流成河,想前生,唯一一个陪着他走到最后的人是夜衣,前生无憾离开人世时唯一心含愧疚的人也是夜衣,今生即使认为被背叛了也舍不得动一根手指的人,仍然是夜衣,可就是这样一个被自己在意的人,竟被眼前这个自大的男人给伤了?还伤的这样重,这让裴烨煦如何能不气?又如何能不怒?此时什么隐忍退让已经不再存在于思考之内了,裴烨煦只知道,如果再不快点为夜衣医治伤口,那前世那个可以和他并肩而战不离不弃的夜衣,就只能在轮椅上待一辈子了。

“呵呵……好问题。”再次靠近,以一手撑在门边另一手勾起裴烨煦下巴,微挑眉俯下身,柏侯玉珩以轻的如同情人低语的声音悠悠而答,“认得,你的人生会走向一个极端,不认得,你就会进入另一片新天地,夜儿,你如今想说认得还是不认得?”手指有些留恋的在裴烨煦下巴上磨擦,温热的触感让柏侯玉珩舒服的眯了下眼睛。

微仰头看着对面这个正调戏他的男子,裴烨煦悠悠的又绽放了抹淡笑,“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引诱我?”手抓住下巴上不老实的手指,将它们慢慢推离开自己的身边,不理会柏侯玉珩反手将手掌紧握再加挑逗的动作,裴烨煦笑着让另一只自由的手慢慢爬上了柏侯玉珩的肩头,并来回磨擦移动着,“好一副强壮的身体,真让人羡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