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宛贵妃的落难记还真得要好好感谢一下太子哥哥哪,要不是他掌握了母妃与刺客同谋意图不轨的证据上报父皇,父皇也就不会下命彻查宛心苑,那母妃藏在宛心苑里的那个男人自然更不会被父皇找出来,从而惹得父皇震怒差点一条白绫赐母妃一死,如今虽说保得了一命,但身处偏院的她同进了冷宫也没多大区别了,只是可惜了他这个受牵连的,虽已证明绝绝对对是皇上的种,但到底从没入过帝王的眼,又是个没成年的不成气候的小小皇子,跟着沦为宫女的母亲一同住进偏院也是最正常的不是吗?
低头细细品了口凉凉的茶水,涩涩的味道由嘴里一直延续到心肺,还记得太子哥哥曾第一时间跑到他面前,慌乱的无措的惶然的看着他,一句对不起他整整说了三遍才说完整,抿唇而笑,那个样子的他真傻真好笑,怎么会怪他?他只是为弟弟出气,只是想把受苦受难的弟弟救出火坑而已,谁知道那个女人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藏了个男人的?自己招来的罪怨不得别人的,只是……闭上眼睛依靠在窗边,太子哥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了,一个天一个地,想一想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两年,整整两年,两年来你只是托熔哥哥送话递东西,一次也没蹬过偏院的门,小煦知道此时的我们的的确确不应该见面,可知道归知道心还是会隐隐的痛,很痛很痛。
太子宫
红灯高挂喜气满堂,宫女们扶着太子妃笑着转进了洞房,而一身喜服的太子裴烨华却还要陪同前来道贺的宾朋饮酒欢闹,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过了这一天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也标志着他会拥有更大的权力。
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一杯杯清酒顺着喉咙滚流而下,跟着身边提示的人向这个回礼向那个举杯,裴烨华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被别人挂上了线不由自己操控着,眼帘轻垂,小煦……现在一定很伤心吧?两年的分离两年的想念,却在今天又伤了他一回……暗自咬牙忍下心痛,真的好想把那个小人狠狠拥进怀里然后大声告诉所有人,这才是我裴烨华最最在乎的人!可是他不能,在还只是个太子的时候不能,所以他要拥有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有那样才可以保护小煦再不受到一点伤害,默默遥看前方,那里是小煦住的地方,那个他千百次想去却一次都没踏足的地方,小煦……
“太子殿下大喜,臣弟恭贺。”
清朗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裴烨华的想念,转头,一身儒雅之气的少年模样映入了眼帘,诧异的挑起眉,“五皇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招人吱会一声?”分别了三年,眼前之人几乎都让人认不出来了,虽还是一幅温润如玉的样子,但由内到外溢出来的那股子别样的气质,让他生生多了几分隔世的感觉,像一个出家的僧侣却又不全像,因为他没有出家人看透一彻的淡然。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父皇也就免了臣弟三月的罚期提前让臣弟回来了。”微笑恭声回答,连眉稍眼角都涌上守礼和几分敬意,三年的寺院生活,改得不止是他生活的习惯还有……做人的原则。
眼神微沉,裴烨华微微抿起了嘴角,裴烨郁真的变了,不止是言行举指大概连心……也变得不再纯净了吧?呵呵……好一个父皇,好高明的手段,明里是让裴烨郁入寺反省修身养性,暗里地竟是给了他另类的教习了吗?悄悄陪养这样的‘人才’,父皇大人,您是打算留一手还是想警告儿子不要再意图不轨异想天开?
“恭喜太子殿下。”远远看了许久的裴烨熔拿着酒杯走了过来,淡淡一声恭喜之后先干了杯中之酒又转开眼神看了下变化很大的裴烨郁,淡薄的眼神只注视了一下就收回了,“臣弟不胜酒力,请容臣弟告退。”凭生最烦的就是表里不一的人,而现在的裴烨郁,不一的太彻底了。
握紧手中酒杯默默看着垂首而立的裴烨熔,不胜酒力?才一杯而已吧?算了,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走就走吧,早走还能早些去陪陪小煦,免得那人又孤单难过,“既然二皇弟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吧。”
“谢太子。”拱了下手转身大步离开,要不是不得不来,他这会一定还守在烨煦身边与他说话谈心或只是静静靠在一起出神呢,加快了脚步急走,裴烨熔的身影转瞬间就隐没在了大门外。
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的笑,裴烨郁告别了大忙人裴烨华隐到了角落处自斟自饮,眼眸时而轻抬,裴烨华的身影在下一瞬就会映入他的视线。
太子殿下,您的守护可真廉价,当面笑背后刀,皇宫里果然没有无原无故的温情和在意哪,无声的冷笑默默举杯,裴烨华,踩着宛贵妃向上走的你,可会在午夜梦回时生出一点点愧疚?想想生活在荒凉偏院里的裴烨煦,你可真会难过?说什么一切为裴烨煦好,只是想把他带离宛贵妃身边,可你的带离却是另一种伤害和赤 裸裸的背叛,不对,没有背叛,他裴烨华根本就没放出个真情又哪来的背叛?
猛闭上眼,心里不自觉升起几分暗然,握着酒杯的手指更是泛起了不自然的白,裴烨煦,你这个傻子,早就同你说过,什么太子哥哥,什么在乎值得,那都是假的,是骗人的,如今你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想通了吗?后悔了吗?可是……晚了啊……
一仰头干了杯中酒,还想他做什么?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啊裴烨郁,算了算了,他死任他死与己何甘?摇摇晃晃的向裴烨华告了退,裴烨郁也离开了,今天来本就是为看戏,可到了才发现,戏,真难看。
夜影星辰,人心各异,今晚,注定了会有很多人睡不安稳苦等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