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顾不上这些,一脸焦急地就要往里面冲。
王妃将他一把拽住,迅速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杀人了没?快洗洗干净再进去。”
“就几天功夫,哪里用得着我?”贺翎低头朝自己身上看看,想想这几天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可夜里去别的营帐看过受伤的小兵,说不定这铠甲上当真沾了血渍。
一直都说带着血进产房不吉利,贺翎不迷信这些,但萧珞身上要动刀子,屋子里必须干干净净才行,的确马虎不得。
贺翎一把摘下帽盔,又动作麻溜地开始解身上的铠甲,一边解一边朝里面极其小声地喊:“长珩,我回来了!”
萧珞一听就知道他是既想大声又不敢大声,忍不住笑起来,也不知是心情的缘故还是刚喝下的药起了作用,一下子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提高声音应道:“嗯,知道了。”
贺翎听他声音还算有些中气,稍稍放下心来,想着麻沸散需要等小半个时辰才起作用,又转身迅速离去,草草沐浴一番,换了身干干净净的常服才火急火燎地跑回来。
屋子里安静又暖和,贺翎一进去就见到四个角落摆放着的炉子,一下子似乎入了暖春。
萧珞听到动静侧头看向门口,想着这两日的坚持不算白等,忍不住眼中浮起笑意。
贺翎大步走过来,完全无视周围侍立的一干人,俯身就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握紧他的手道:“长珩,你受苦了。”
萧珞见他眼中透着紧张,安抚地笑了笑:“不碍事。”
一旁有下人端了凳子送过来,贺翎连忙在他身侧坐下,抿紧唇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请过来接生稳产的大夫医术过人,被不少达官贵人请去家里给男妻接生过,也算是什么样的孕夫都见识过了,不过像萧珞这样坚持晚两天再生的还是头一回遇上,不由笑道:“将军不必过于忧心,如殿下这么性子坚韧的实属少见,殿下的身子骨好,不会有事的。”
贺翎听了心疼又自责,点点头“嗯”了一声,将萧珞额角的汗珠擦了擦,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不多久,喝下去的药汤起了作用,萧珞渐渐觉得头脑昏沉,腹部的疼痛逐渐消失,迷迷糊糊间反手握住贺翎的手,无力地稍稍紧了紧,轻声道:“你别走。”
若是清醒着,他可能不会说这种话,可现在脑子里一迷糊,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了,或许心底还是觉得这世上只有贺翎一人值得他的信任,能让他以性命相托,不然他不会在陷入昏迷的一瞬间忽然冒出一些害怕旧事重演的惶恐。
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他头一回以弱者的姿态示人,贺翎听得愣了一下,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一字一句透着坚定:“放心,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