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羿仍然有些发懵,下意识点了点头:“是春生没错,但是春生怎么会去行刺弟媳呢?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他会功夫。”
“功夫?”贺翎冷笑一声,“对付一个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人,他需要什么功夫?只要身手敏捷一些,再添一把锋利的匕首,选对合适的时机,要成事又有何难?”
他这话说得有些冲,贺羿知道他是关心萧珞,因此并没有将他不善的语气放在心上,转身对贺连胜道:“爹,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弟媳一个交代。”
贺翎面沉如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大哥,你说错了!不是给长珩交代,而是给爹交代,给贺家交代!咱们贺家一向治下严谨,对家丁家奴也是赏罚分明,从未出过乱子,而现在呢?王府里竟然暗藏刺客!行刺的还是当今皇子!简直胆大包天!这春生可是在你身边待了好几年的,底细你应该很清楚,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我看,这王府内院需要好好清理清理、整顿整顿才行!”
贺连胜将目光移到贺翎的脸上,又看了看贺羿,想起刚刚拟好的奏书,不免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贺翎不等贺羿有所表态,径自走到家庙主持面前,面色平静,声音里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那主持虽然是方外之人看淡世事,可也不免被他身上的寒气给惊到了,连忙双手合十,恭恭敬敬道:“二公子请问。”
“之前我已经差人传信,命你今日清场,你可曾收到这样的信件?”
“收到了。”主持肃容垂首,光秃秃的脑袋在烈日底下反着亮光,“信件在贫僧的禅房里。”
“收到便好,那这刺客你先前可曾见过?”
“见过,他是来送软垫的,说殿下有孕在身,跪久了身子会不舒服,到时可将那软垫铺于蒲团上。”主持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蒲团是检查过后见没有问题才用上的,只是没想到他后来竟然躲着不曾出去。”
贺翎先前也见过那垫子,原本以为是庙里自己准备的,想不到竟然还有这茬,不由挑起眉梢,又问:“那你知道,他是奉谁的命令过去的?”
主持想了想,回到:“这贫僧倒是不清楚,当时是无尘接待的他,这些话也是无尘转告贫僧的。”
无尘是他的弟子,庙里一个普通的小沙弥。
贺翎听了他的话,目光直直戳在他脸上半晌,确定他神色中看不出异样才收回视线,转头对边上一名护卫道:“去将无尘带来。”
“是!”
萧珞遇刺一事发生了并没有多久,王府里很多人还不知情,此时这里除了寥寥数人,剩下的就是廊檐下的花草、墙根处的兵器架子、一整排的箭靶子,全是些不会喘气的。天气闷热异常,头顶上的日头在云层里时隐时现,看着似乎是大雨将至,沉闷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起来。